“你以救我为条件,令长宁不得伤害她?”
“是。”子言心有千窍,这件事,他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没必要隐瞒。
“你才是真正的沙华。”
“何以见得?”宁墨声音淡淡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宁疑心极重,如果你不是沙华,我这么重的伤,她岂能把无忧jiāo给你。”
不凡的目光停驻在chuáng前与自己酷似的眼眸上,“可是怎么可能,你明明……”
家族的琴乐,母亲只传授了他们姐弟四个。
姐姐在琴乐上没有天份,所学只得皮毛,他和三弟年纪相仿,又常一同学习,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其中jīng髓。
那时四弟年幼,还没到学琴的年纪,但每当他们学琴时,便会叫rǔ母抱了过来玩耍。
四弟不到两岁时,常摇摇摆摆地晃到他和三弟身边,伸了双胖胖小手,在琴弦上乱拍,被琴弦割了手也不哭,偶尔还能拍出一两声象模象样的曲调。
所以在第一次听见宁墨弹琴时,他就认定宁墨是死里逃生的四弟。
他曾多次试探,宁墨虽然从来不承认,却也并不否认,令他怀疑归怀疑,却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为何会落在宁岸府中。
“了了才是我父亲唯一的亲生儿子。”宁墨神色微黯,他欠了了太多。
“这么说,宁夫人就是银铃?”不凡记得当初总抱着四弟前来琴室的rǔ母被唤着银铃,是三弟武学教官金铃的双胞胎妹妹。
“是,不过如今我只是宁岸的儿子宁墨,其他谁也不是。”他能猜到不凡所做一切,为了重振桫椤氏。
要复国,就不能有太多的人qíng,不能有太多的牵扯,否则那些人qíng和牵扯都将成为他的弱点。
要想他没有这些弱点,便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凡默然,以前一直没能想明白的事,瞬间有了答案。
当年军师的妻子景娘带幼主逃离桫椤城时,不忍丢下只得六岁的儿子,最终在逃避追杀的途中没办法顾及两个孩子,为了护幼主前往南朝,将自己儿子丢弃。
到了南朝后,为了掩饰身份,就称作是母亲的rǔ娘。
后来母亲一同到了北齐,他出生后,母亲令他唤景娘为奶奶,并将他jiāo给景奶奶教养。
景奶奶自他出生后,便居住在太子殿,专心教导他,表面上景奶奶教导的是皇家礼仪,私下却教他许多连太傅都不懂的东西,包括兵法,只有他知道景奶奶的学识渊博胜过任何一个太傅。
景奶奶深居简出,平时绝不踏出太子所居的院落,但每三个月一定要出宫烧香拜佛。
做为宫女,拜佛的事,都只能在宫里私下拜,但因为景娘是母亲的rǔ娘,地位不同其他下人,而且尽心尽力服侍主人,除了这件事,从来没有过任何私yù,她的这个要求,倒是被父皇允了。
第376 兄弟相争
等他长到两岁。
母后说他身为皇子,不该囚守宫中,应该多出去走走,一来增加眼界,二来从小拜佛行善,可以积大德。
父皇听了,觉得有理,便令景奶奶第次出宫上香,都将他带上。
他们去上香的寺庙就在苏彼和宁岸所住的山谷外,据说宁岸每过三两日就会给寺庙的僧人送去新鲜果蔬,所以他们去上香时,总能见着宁岸。
宁岸xing子清寡安静,话也少,却极爱帮助人,庙中僧人以及附近的百姓,都没少受他的恩惠。
他见景奶奶脸色不好,也总是主动把上一脉,回去后就会差人送来抓好的糙药。
每次景奶奶见了宁岸后偷偷落泪,带回来的糙药也不让小宫女熬煮,而是自己亲自慢慢的熬,熬出的药更是慢慢的喝,药渣也不倒掉,晾gān了,收起来。
她屋里有一个大木箱,装着满满的药渣。
他曾问过景奶奶为什么要收着这些药渣,景奶奶说她在宫里过了一辈子,这是宫外唯一的一个人无怨无求送给她的心意。
他从小接受皇族教育,懂得宫中下人,不能与宫外的人私下来往,所以宁岸送药一事,无需景奶奶吩咐,他也不曾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母亲。
后来他被人行刺,景奶奶为他拦了那箭,母亲匆匆赶来,景奶奶已经神智不清,只见她嘴唇翕合,却听不见声音。
母亲想再问,景奶奶已经昏迷过去,母亲无奈,只能给她服下保往心脉的药刃,将她送往神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