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奶奶的xing命虽然保住了,却再没醒过。
神医说,或许有朝一日会突然醒来,但更多可能是再也不会醒。
后来宁岸的名气越来越大,若gān年后,传出闲言,说宁岸在外面另养有女人,并生下儿子,但苏彼是苏家大当家,如何能容丈夫纳妾,于是宁岸抛妻弃子,娶了那个女人。
宁岸医术过人,被世人奉为神人,而不凡却越发将他看轻,认为他忘恩负义,揭去华丽的外皮,终是小人。
这时听宁墨说起,才恍然大悟。
当年景奶奶想告诉母亲,“她儿子是宁岸。”
不光景奶奶认得自己的儿子,宁岸同样认得自己的母亲。
宁岸血管里淌的是桫椤一氏的血,又从小受父母教导,骨子里满满的忠诚,忠于桫椤一氏。
为了将小主人隐瞒去身份,抚养成人,才不得己背负着忘恩负义之名,抛弃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儿子。
qiáng装笑颜苦苦支撑,苏彼活着,他还有一丝奢念,只需将小主人抚养成人,就可以脱手出来,回到妻子身边,用后半辈子来赎罪。
然苏彼去世,宁岸心里唯一的想念被灭去,彻底崩溃,而小主人已经长大,又学会了他毕生的本事,能给予的已经尽数给予,了无牵挂,在妻子坟前服毒自杀。
想明白了这些,之前的种种不合理,也变得了然。
不凡漫吸了口气,问道:“当年,你是为了了了进的‘常乐府’?”
“只是其一,其他原因,你不必再问。”
现在是无忧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这段路,他得陪着她。
今后的事,难以预料,他害怕这些事,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再没有机会。
现在告诉不凡,如果有朝一日,不凡重振桫椤氏,必会报宁岸之恩,善待了了。
只有惜了了平安快活地生活,他才有脸面对养父的种种恩qíng。
不凡苦笑,一直认为是宁岸愧对妻儿,才吩咐宁墨照顾惜了了,如今才知道,愧对惜了了母子的,不是宁岸,而是他们桫椤一氏。
隐隐还觉得宁墨入府与无忧有关,但他不愿说,也不能再问。
他现在更关心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
凤止刚才来过,告诉他那日前往‘暮言轩’,却见无忧正和开心一起,他不便上前,远远等着,结果见兴宁回府,惊愕之下,上前将她缠住,等将她骗往婉城,府中已经没了无忧的身影,只看见千千拿了封书信去寻王妃,于是不凡让他转jiāo给无忧的信,直到方才才jiāo到无忧手中。
不凡听完,只有苦笑。
正是这个意外,才令他和无忧落到今天的地步,实在无奈。
除了这个消息,凤止还告诉他,惜了了已经得知无忧的下落,只不过防着被兴宁察觉,才暂时故作不知,在打听无忧下落的同时,得知长宁为南朝睿亲王选了王妃,并已经得了皇上恩准,择日宣布配婚。
无忧得知这事,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光是想想就心痛如绞,然他现在卧chuáng不起,又在皇姐的地头上,任何风chuī糙动都别想瞒过皇姐,任他有天大的本事,这时却什么不能做,否则只会伤害无忧的xing命。
想着这些年来,以为无忧已经不在,无论他如何将人心玩于指间,但对着窗着的墨梅,却是何等的无奈和绝望。
无论如何,他只要她活着……
只要活着,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
“无忧可知我在这里?”
宁墨冷答:“不知。”
不凡略松了口气,“代我好好照顾她。”
“她不再属于你。”宁墨的声音冷而决绝,“我曾将她jiāo给你,你不能好好待她,我不会再将她jiāo给你。”
不凡轻抿了薄唇,蹙紧眉头,凝望向宁墨,宁墨眸冷转来,不避不让的迎上对方的眼。
酷似的眉眼,无硝烟的战火在二人间燃起,互不相让。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凡和宁墨心照不宣地同时缓缓转开视线,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宁墨为不凡拉拢褥衣,重新盖好锦被。
不凡凝看着宁墨冷得不近人qíng的俊美面庞,他与自己的真容真的好象,无论他再执拗,都是自己的亲弟弟,和自己流着一样的血,“这些年,你可恨我?”
“你尽力了。”宁墨吸了口长气,慢慢呼出,不凡只有表面这样不理不问,才能令他一直瞒下身份,否则他们一样的眉眼,骗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