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望这才发现,他怀里的人竟然是醒着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全身无力,竟是不能动弹分毫。被唤作阿善的男人,正好抬头看来,寒星般的眸子如刀she进齐若望心里。
那一刻,齐若望想。
他不该。
这个男人,不该是这样绵弱无力,只能被别人抱在怀中的人物。他该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是一只破风的雄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其锋芒。而现在,他却被折了剑身,断了双翼,困在另一个男人怀中。
抱着他的白衣人却浑然不觉,他把“阿善”放进dòng里,亲自给他扣上锁链。
“阿善,这铁链是玄铁打造,以你现在的内力根本无法折断。”
“但我知道,你不会甘心被囚。”
“我每天都会来看你,如果锁链被磨去一分,我就多取你一成内力。”
“一旦内力不足三成,你将会永远无法恢复昔日功力。”
“等你全失了武功,就只能成为我的玩物,我想让你怎样你都拒绝不了。”
“不要给我机会,阿善。”
白衣人面色温柔,却说着让听者心惊ròu跳的话语。而他倾吐的对象,却从开始的那一眼之后,就没再睁眼看他半分。
那是齐若望第一次见到秦善和颜漠北。
而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
☆、4|这位兄台
齐若望第一次见到秦善,他是被人桎梏的禁腐。
齐若望最后一次见到秦善,却是在一片飞扬的尘火中。
他看着那个被束缚了三年的男人,再次站起来,漫天火光都掩盖不了他的神采。
“是了,是了,老秦!你就该是这样,就该是这样!”
齐若望颠沛疯狂的笑声,在一片焦黑的谷内回dàng。
-----------------------
“齐先生,齐先生。”
右小嶷的催促,将齐若望从回忆中唤醒。
他抬眉,只见对面的人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催着道:“难道那晚你就再没见过秦善,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袭击了无名谷?”
齐若望道:“我们被困在后山dòngxué,火势绵延到此地时,已经过了午夜,自然不清楚qíng况。我与秦善当时分开逃跑,之后他去了何处,我自是不知。但是——”
他见右小嶷面露不耐,继续道:“在逃离无名谷时,我听到了笛声。”
右小嶷紧盯着他。
齐若望吐出两个字。
“羌笛。”
一时之间,包厢内鸦雀无声,只听见炭火灼烧时的噼啪作响。
右小嶷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qíng绪。
“齐先生没有听错?”
“听错?”齐若望调笑似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身世,你以为在音律之上,我会出错?”
……
齐家以琴传道,至齐若望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三代。而与齐家齐名的则是擅长古瑟的萧家,齐萧两家世代jiāo好,家族子嗣年满七岁,就会送进共同的家塾里,教授礼乐琴瑟。
可以见得,齐若望从出生开始,就在和音律打jiāo道。
这样的成长环境,和流淌在血脉里的天赋,让他即使在被困无名谷时,也能自己给自己找到乐子。
秦善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听到了笛声。
悠扬婉转的乐声,穿透空气,追随着残风浮光,掠入他耳中。他拖着脚上长长的锁链,走出dòng口,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树下。
笛声就是从他身边传来,不知名的曲调,却有几分快意洒脱,能扫去人心头yīn霾。而能chuī出这样音律的人,想必也是个肆意潇洒的人物。不知为何,和他一样被困在这里。
秦善走动时,脚上的铁链发出铮铮声响。
那人动了动耳朵,转过身来,惊喜道:“你醒啦!”
看清那人容貌后,秦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嘴里叼着树叶,满脸黑泥的齐若望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会,随即抬起衣袖擦了擦脸。
“哎,疏忽了疏忽了,第一次见面这样太不雅观。”齐若望擦去污泥,露出一张白脸,对秦善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齐若望,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不出意外的话,还会继续待下去。不过现在有你陪我,比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有趣多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善避开他那满是污泥的手,眉毛一皱,没有说话。
齐若望却不生气,而是自顾自地道:“哑巴,聋子,傻子?”
秦善危险地眯起眼看他。
齐若望拍掌大笑,“懂了!是个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