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摊开白纸,上边有着些许污渍,上面书写道,若要求生计只有寻谏官直言,而京中谏官敢直达天听的只有韩大人。白纸黑字,顾白清白分辨兄长字迹,胸中嗡嗡发闷,“不是三审过后,我父兄便能放出?他们本就是无辜入狱,难道皇帝便记不住了吗?分明……分明……就是冤枉啊”。
封珏暗吐一口气,心道眼前这二侄定不知朝中分派,外有镇远大元帅对京城虎视眈眈,内里文相cao天子之权,各人为着自己利益,谁还能在乎小小两个考生安危。
“子歇,你同你一样恨,可是这是无法,除了求人相救,除了叫人知道你兄长有用武之处,否则没有人愿意出手相救,你且看着,朝中安定,百姓乐业,可你知道皇帝几岁?朝中的奏折是谁批的?今日的安生,说不定明日便要大军压城。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重要之人,好在韩大人素来有贤名,可以一用。”
顾白脑中如同浆糊般混乱,这半个月来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为什么要出个何魏,年纪尚幼,他不解朝廷局势,不懂人qíng世故,只能分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文相门生养出一个科考泄题的学识,这下梁歪了上梁岂能正?
“要是我是大官,就不用求人,我想救谁便救谁。”这话出口,眼睛便酸涩起来,心中却空dàng,人生第一次,知道无奈是何滋味。
许是这话戳中了封珏的心,听了此言,封珏拉过顾白,直直瞧着顾白双眼,双目对视,两人皆是一愣,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坚韧和不屈,不再言语。
两人出封府乃是偷跑出来,为防着有人跟着,两人贴着墙根走,转了几圈,封珏带顾白穿过南边小巷,到了一处偏僻宅院,刷了一层新红漆,贴在墙上能摸出一道红印子。
“走,留了后门。”
韩府虽是新刷漆,进了宅门便见一棵歪脖子树,内墙的红漆已经斑驳,一碰便能掉下一块,再往里边,房屋亦是矮小,有些年久失修。
封珏见了却是开心:“韩大人清廉并非空xué来风,清廉之人,必定清高。”
听封珏所说,顾白亦是开心:“我们快去见韩大人。”
两人被领至书房,韩大人已在房中,两人进去,便见韩大人坐于文案,两只茶杯置于案上,上方淡淡白烟。
封珏不着痕迹皱眉,不动神色同韩大人寒暄。
韩大人唤来奴仆,换下茶盏,新沏一壶乌牛早,“方才有客,莫要见怪。”
顾白心中念念不忘那两杯热水,可见客人并未走远,那两杯热水无由来的叫他心神不宁。
封珏开门见山:“韩大人,晚生来见乃是有事相求,想必您有所耳闻,科考舞弊一案,如今事qíng牵扯朝廷命官,翰林大学士何魏。”又对着顾白道:“大人,您定是知道半月前丞相呈辨罪书于陛下,那是陛下亦是开口夸赞了的好文章,您瞧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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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我二侄写的辨罪书。”顾白连忙乖巧道:“见过韩大人。”。
新茶冒着腾腾白烟,韩大人轻嘬一口浑茶,邀两人相品,端坐主位,看着两人,不紧不慢道:“二位莫急,先将杯中茶饮尽。”
封珏拿起茶杯,青瓷茶杯,有拳头大小,里面茶水三口便可饮尽,不知韩大人有何深意,封珏喝了一口,咽下,杯中茶下降,并未有何异事。
韩大人笑吟吟:“请饮尽。”又对着顾白道:“小友莫急,请客喝茶乃是待客之理。”摆了摆手,请顾白喝水。
两个压着心中疑惑,将水饮尽,并未出现山怪杂记中发生,世外高人请人喝茶,喝完水涨,永喝不尽一事。两人不解看向韩大人。
韩大人一笑,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既然已喝了茶,二位便可离开了。”
封珏面色一黑,连日来不善的面色更添yīn郁,看向韩大人,“大人说笑了。”
韩大人摇头:“韩某并未说话,客人已喝茶,韩某待客之礼已尽,还请二位不要为难韩某人。”
顾白:“韩大人清廉,若是连韩大人都不愿救我父兄,真叫我看着他们斩手,或者……”
韩大人摇头止住顾白:“小友连文相都能找到求qíng,又何须韩某人区区五品小官上谏,二位不送。”
顾白心中巨震:“大人是因为我先求了文相再求你,您心中有芥蒂才不肯帮我?”
猛地想起水牢中兄长对他所言,当日兄长首要找的也是要找谏官,而非是找文相,那日兄长说的有着嫡亲祖父何必求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