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风流_作者:无射(32)

2017-02-27 无射

  一群人马将破败院落团团围住,苍蝇也飞不出去。叶阳景宿踹开柴门进去,见季林氏一身白衣站在院中,面色苍白却神qíng镇定,对气势汹汹的官兵说道:“我早知会有今日,只求军爷直接将我带走,不要惊扰生病的婆婆。”
  叶阳景宿仔细端详她,确似前夜见到的城墙幻影中的女子,左眼角一颗泪痣楚楚动人。
  兵马司刑堂上,季林氏对杀害赵灵安的罪行供认不讳,凶器发簪的形状也描述准确,动机是赵灵安见色起意,qiáng虏民妇,她为保贞洁不得不极力反抗,失手杀人。但问及如何杀死赵府其余四十六口时,她却缄默不言,bī得急了,便一口应下全部罪行。
  “得,就这么结案了,叶阳大人,你看如何?”曹铨笑吟吟道,“灭门大案,不到五日就破了,上头宽心,咱们也博个好名声。”
  叶阳景宿皱眉道:“赵灵安太阳xué那一簪子是她所刺,其他人却不是她杀的。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
  “叶阳大人,这为人处事要知道变通,才能利人利己不是……”曹铨敛了笑意,仍不死心。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为人处事!”叶阳景宿冷冷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彻查此案,找出真凶,曹大人若是觉得随便弄个替罪羊就算破案,请自己去向锦衣卫指挥使袁彬袁大人解释。”
  曹铨再次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季林氏似有隐qíng,却不肯言明,叶阳景宿想用刑,又见她身体荏弱,怕吃不住刑要命丧当场。正在僵持间,王芷走进大堂,对季林氏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她面无人色,有问必答。
  王芷朝她冷笑道:“老实jiāo代,不然将你剥光衣服和牢里的通jian犯一起游街,死了也落个jian夫□□的骂名。”
  季林氏连连磕头告饶,这才说明内qíng:她先夫季田一直为赵灵安供应药材,因为好赌,借了对方不少银两。两个月前她母亲病重,去娘家省亲几日,回来却发现五岁大的儿子不见了。季田说是急症病死,可又说不清是什么急症,被她bī迫之下,只得说出为了还债将儿子卖给赵灵安。她大哭大闹,bī着丈夫去向赵灵安讨回儿子,不想丈夫去了一趟赵家,回来第二天就bào病而亡。她悲痛yù绝,怀疑赵灵安夺走儿子后又害死了她丈夫,想要报仇却有心无力,还得照顾家里生病的婆婆,不得不咬牙忍耐。
  上个月,一名道士找上门,说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为了得到亲手报仇的机会,她听从道士的吩咐,夜里白衣散发在城中游dàng。游dàng了半个多月后,在六天前的傍晚,她按道士的指使,在进城路旁等候赵灵安,被他带进赵宅,在寝室内用发簪刺死对方,而后从后院小门逃离。之后赵家灭门的事qíng,她就不清楚了。
  “那个道士什么模样?什么名号?”
  “中年长须,相貌十分普通。无名无号。”
  “跟你一同出现的狐狸又是怎么回事?”
  “是道长豢养的一只huáng毛大狐狸,颇通灵xing。每次道长有什么吩咐,我就入夜在芝麻巷里等,狐狸会来带路。”
  “你们见面的地点在哪里?”
  “不一定,每次都不同。”
  “那个道士与赵灵安有何仇怨,为何要指使你去杀他?”
  “民妇委实不知,当时一心只想报仇,并未多问。”
  “赵家灭门案之后,道士跟你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
  叶阳景宿与王芷对视一眼,估计眼下问不出什么新讯息了,就命人先将季林氏收监。
  “顺藤摸瓜,扯出个不明身份的道士。凶手是不是他?为什么要将赵家灭门?故意弄出‘妖狐夜行’的流言,用意何在?还有,赵灵安自己有儿子,又为什么要夺季家男童?那个男童到哪里去了?赵灵安的儿子被挖脑取髓,其中又有什么隐秘?还有一大堆谜团没有解开。”叶阳景宿道。
  王芷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叩扶手,闭目沉思,忽然睁眼道:“我去季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外出吃碗面的功夫,兵马司的监牢里就出了事。一名锦衣卫缇骑策马奔到街头面摊,向叶阳景宿禀报:“季林氏在牢中自尽身亡。”
  “怎么自尽的?”
  “以头触壁而死。”
  叶阳景宿筷子一拍桌面,丢下几个铜板,即刻前往东城兵马司的牢房。曹铨在内衙早已得到消息,正劈头盖脸地骂着喝酒误事的牢子。叶阳景宿查验现场和季林氏的尸体,并未发现挣扎痕迹,看起来的确是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