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楚九歌意料的是,霜云殿并没有人加以看管,推开殿门,香火倒是很旺,长明灯不灭,燃着宁人心神的檀香,可殿中也空无一人,这倒是稀罕,难道那三公子想和他们玩躲猫猫不成?
俞景年忽觉手上一轻,纸袋竟被人接了去,还以为是楚九歌,回头一看,竟多出个人影,那人恨不得把头都塞进纸袋一般,从里面叼出了一块桂花糕,边咬边问:“找小爷有什么事,如果是送贡品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这话,花亦怜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访客竟然是楚九歌。
而更惊讶的就是楚九歌,他怎么会想到,之前一直当做侍卫使唤的青年竟会是一直被软禁在霜云殿的南国三公子何子瑛呢?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扔下了一头雾水的俞景年。
花亦怜从来就对楚九歌没什么好感,或许是心中一直怨恨这个间接剥夺了自己自由的人,此后一直怀着敌意在他身边,没趁他睡觉的时候割他脖子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三公子……?”
花亦怜并不想见楚九歌,更何况昨晚他还和自己的哥哥缠绵一宿,则更是排斥,从袋中又拿出一块桂花糕,随即把纸袋塞回了俞景年怀里,作势便要跑,幸好楚九歌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何必躲着我,我是为了恣睢的未来才到这里拜见,就算是为了南国也请你帮帮我。”
这样低三下四的语气却是不似楚九歌能说出来的,不过花亦怜也是倔qiáng之人,毫不客气的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冷哼一声。
“我能帮你什么,像我大哥一样被活埋?”
“误杀你的至亲是我有错,若是你愿意帮我,事后我愿任你处置。”
花亦怜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将手臂搭在了一脸茫然的俞景年肩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你以为我打不过这兄弟?你现在手无寸铁不也是任我处置?”
其实,花亦怜也清楚何子佩登上王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两个弟弟的事实,知道楚九歌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他的命,同时他还是自己二哥喜欢的人,他能那他怎样?他不过是单纯的讨厌楚九歌罢了,所以毒舌,处处刁难他。
“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楚九歌见他愿意帮忙,当下也放下了心,调整好呼吸,正色道:“我需要了解恣睢登基前后的历史,你虽然被软禁于此,可宫中的风声一定都会chuī到你这,你是最了解的人了。”
“……我看起来像史官?”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亭前chūn逐红英尽
楚九歌被送到昆仑山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楚知意抱着他,告别了南王,便踏上了旅途。
没有人知道一个尚未断奶的孩子是如何在昆仑山那种幽冷封闭而无食粮的qíng况下活下来的,但五岁之时,楚九歌回来了,就在南都临安,预言了即将而来的三年旱灾。
南王因重用相爷楚知意而开凿运河,将水由长江送往南国各地,果不其然,旱灾来临,七月无雨无雪,幸得江水灌溉,躲避了旱灾。
自此,楚九歌便被奉为神明,他的存在是君王之幸,黎民之福。
又隔五年,楚九歌再次来到人间,扶持何良锦登上王位,再是五年,便流连各国,再未回过昆仑。
“我父亲是何时驾鹤的?”
花亦怜大大咧咧的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翻阅着史官留下的书籍,答道:“恣睢登基后第二年,时三十又二。”
“也就是说,当时恣睢刚刚登基,朝中大臣大多支持大公子何子佩,对于南王驾崩后对兄长赶尽杀绝的恣睢从未真心效忠,却又忌惮相爷楚知意的权势,所以暗中谋杀了相爷,yù图谋反?”
说得通,毕竟昨夜何良锦曾说过“父王驾崩后,满朝jian佞,我更无权”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并不受朝臣拥戴,而楚知意死后,彻底没有了后盾的何良锦便“出卖灵魂”,换来了朝政的安宁。
那么出卖灵魂,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然后呢?”
花亦怜抖了抖手中的竹简,让楚九歌看那已经断写了多年的南史。“估计史官是死了吧,毕竟当年朝中死了那么多大臣,我王兄为了排除异己,近乎屠杀。就现在的这些官员,全部是通过科举考试选□□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年轻。”
看来,楚九歌不在南国的那些日子,确实错过了很多事qíng。
若是失去了相爷的辅佐,年仅二八的何良锦就是个被孤立的君王,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胆子敢诛杀群臣的,看来背后的确有神秘的力量支持他稳定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