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云琛面无表qíng，一撩衣摆跪了下来。褚衡见他神色动作都有种难以言明的怪异，这才泛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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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沉声问道：“先别说罚不罚的了。你且告诉朕，知州府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属下……”云琛虽然寡于言语，但说话从不拖泥带水，眼下竟磕磕绊绊起来，“当时属下，恰好就在知州府。”
“……你说什么？”
褚衡惊愕地瞪着他，眸中逐渐迸出扎眼的锋芒：“朕不是让你监视冯远暹么，你怎么……”
说到此处，不由一怔。
“莫非知州府灭门案是他gān的！”
云琛看了眼处在bào怒之中的褚衡，继而颔首默认。
“……”褚衡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段时日，张大人曾上奏举报冯远暹在宫中私藏幼童，请求主子派人搜查。不过当时您并不在宫中，冒充您的小奴才又不知深浅，还指望帮您除掉冯远暹立一大功，便自作主张地批准了……”
褚衡蹙着眉毛，紧攥的拳头咯咯作响。
“然后呢？”
云琛稍稍一顿。
“结果，并未在统兵官邸中搜出闲杂人等。”
“……”
是啊，当时孙佑早就被萧聿光带走了，怎么可能搜得出来呢。
褚衡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声都颇为yīn沉：“所以，张琬就触怒了冯远暹，由此引来灭门之祸？”
云琛依然跪在他面前，脸上染了几分沉重：“大致如此。”
褚衡扬起一抹冷笑，顿了须臾，骤然bào喝一声，挥袍甩掉了桌上的茶盅。
云琛望着他沾满茶水的袖子，微一蹙眉：“……主子？”
褚衡不答话，只是兀自愣神，过了片刻，突地面色一凛，厉声问道：“你当时既然在知州府，为什么不救人？”
“属下自会出手相助，只是……只是当时……寡不敌众，因而没能保住知州府……是属下无能。”
云琛说着不由把头埋得低了一点。对于暗卫而言，承认自己失败无疑是件极为羞耻的事。
“你受伤了？”
褚衡听了这番话后，脸色稍微有所松弛。
难怪今日的云琛看起来有点不同寻常，毕竟这种愁思深重的模样在暗卫之中甚为少见。
“那你这几日没有出现，是去养伤了？”
云琛抿了抿嘴角，神qíng难辨，缓缓地涩声答道：“是。”
褚衡看着他标致的脸廓，暗暗叹了口气。
“你先起来吧。”
“谢主子。”
云琛依言起立。
“你养伤期间，都跟谁在一起？”褚衡又问道。
云琛闻言身子虚晃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脸上透着点讶然。
褚衡仍是一派沉冷之态：“说话啊。要是没有人能你替你作证，让朕如何信你？”
“……”
云琛低眉不语，额上渐渐现出一个“川”字。褚衡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也不催促，只等他主动回答。云琛静立原地，沉吟了片刻，终于把眉心一压，面容上亦随之浮现一抹异色：“属下……属下一直与许姑娘在一起。”
“碧落？”
褚衡不禁错愕，再瞧云琛脸上也飘着几丝赧意，神态有种莫名的局促，当下便心中有数。
他在心里嗟叹了一声，才道：“你可知，作为朕的贴身暗卫，是不能有私人感qíng的？”
“属下知道。”
云琛凝眉敛目，也不遮掩，坦坦dàngdàng地承认了：“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莫要怪罪许姑娘。属下甘愿领罚。”
“……”
褚衡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良久之后，忽而轻声一叹。
“也罢。错不在你，有什么好罚的。”
云琛闻言不由抬起了头，表qíng很是震惊。褚衡没有理会他，径自别过了身，拢袍走到桌边，眉眼低垂。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知，一个简简单单的qíng字，又岂是人事所及呢？
肆拾壹
和风煦日，绿荫四野。
清雅的小院中央，坐着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子，他正背对着房屋，徒手挑拣地上的花蕊。
“大哥。”
萧聿光望着他的背影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迈步走了过去。那男子闻声转过头，看到他也只是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