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一场,王子请的脸白的发qíng,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影。他本就单薄,这几日似乎又瘦了些,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dàngdàng的,衣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他也不去管,任凭灰蓝色的布料沾满灰尘。
郑骋扬走上前,站在她身后,王子清听到他的脚步声,淡淡地说:“白蓟花是我母亲去世那年林姐姐挖来给我的,她告诉我这花的生命力最顽qiáng,她没有骗我,一年又一年,秋天枯萎chūn天发芽,死了生,生了死,由一朵长成一片,追其源头,还是那株白蓟。”
郑骋扬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瘦弱的肩膀,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王子清把白瓷盆放在地上,站起身来,黑的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潭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郑骋扬的眼睛:“你会让我参与到这个案子里,对吧。”
郑骋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静立了半响,点了点头。
王子清拍拍身上的灰,脸上又戴上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懒散笑容,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郑骋扬,眼睛里隐隐发着光:“还等什么,走吧。”
“呃.....” 郑骋扬指了指天色:“天刚刚亮,知府老爷估计还没睡醒呢。”
“......”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那位识趣的卢知府已经派马车来接了。
马车非常低调,是街上那种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租的马车,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却很gān净,也没有寻常租赁马车的臭味。
驾车的人也是寻常车夫的打扮,相貌寻常,但是目光有神,极可能是官府的某个衙役假扮的车夫。
郑骋扬点了点头,这卢祥之做事十分周全,日后必有前途。
马车直接驶到衙门的后门,后门是一条小巷,哪怕是白天也少有人烟,二人下了车,卢祥之早已经迎在门口:“郑公子、王公子,里面请。”
在场的人都知道郑骋扬的身份,但没人点破。
卢祥之先引着二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屋,道:“验尸已经有了结果,隔壁就是验尸间,二位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叫仵作。”
一路上沉默不语的王子清忽然道:“不必,直接带我们去就是。”
郑骋扬担忧道:“子清.....”
王子清侧头看着他:“你害怕?”
郑骋扬被堵了一下:“自然不怕,战场上什么没见过......”
王子清截住他的话:“不拍就好,去验尸间吧。”
卢祥之闻言口中答应着,偷偷看向郑骋扬,郑骋扬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卢祥之这才动作,引着二人往隔壁走。
验尸间房间并不窄小,但却透着一股yīn森,还没进屋子,三个人就被拦在了外面,一个衣着怪异的毁了半边脸的男人拿着三条布巾道:“系在鼻子上,尸体有尸毒,吸进去就可以跟他们一样躺在那儿了。”
男人态度冷淡,郑骋扬二人也就罢了,看到卢知府竟然也没个好脸色,卢祥之显然已经习惯了,没事人一样拿起布巾,还开玩笑:“这布巾上的药味可不好闻,二位公子多担待。”
然而,并没有人鸟他,卢祥之默默地系上布巾,深感自己嘴欠。
验尸房内很gān净,阳光充足,竟然没有外面yīn森的感觉,要不是屋子中间石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库房。
仵作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林木子青白发紫的脸和狰狞的身体露了出来。
一天的时间,林木子的尸体已经青紫,但好在最近天气,腐烂肿胀的qíng况并不严重,尸体的隐私部位被布遮住了,露出来的皮肤上是一道一道的刀口,狰狞而残忍,然而脸却是好的,美艳的容颜和破破烂烂的身体形成qiáng烈的反差,诡异而血腥。
卢祥之忍不住侧开了脸。
王子清脸上蒙着布,郑骋扬看不到他的表qíng。
仵作拿着一双筷子一样的东西,一点点的拨弄尸体的伤口:“从伤口看用的是刀,伤口不大但深,用的不是柴刀砍刀一类的,应该是用的匕首,伤口边缘很整齐,匕首材质很好,最起码很锋利。”
这仵作有几分本事,卢祥之鼻子系着布,说话瓮声瓮气的却还忍不住炫耀:“我们仵作周先生可是县令出身,验尸之术闻名蜀中,后来gān脆县令不当了当仵作,我花了大手段才挖来......”
周仵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验尸房里说这么多话,小心这女子晚上变成鬼来找你。”
卢祥之立刻闭嘴了,他看了眼死状诡异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周仵作继续说:“人是先受刀割再被吊在房梁上的。屋内是卧榻先起火,尽管被火烧的差不多了,但通过地上拖拽的痕迹判断行刑之处就是她的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