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臣扶良_作者:沥沥在木(101)

2017-02-21 沥沥在木

  片刻,傅望之略带窘迫地咳嗽一声,道:“听闻过几日会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可是为苏嫔娘娘得子祈福?”

  他躲闪祁辛目光的模样有些yù盖弥彰。

  祁辛笑道:“那是自然。孤的孩儿,必当祈愿天佑。”

  说罢,他又担忧身侧人多想,便接着道:“望之,苏嫔腹中之子乃是周饶王室唯一的血脉,孤必须得爱护有加,方可向周饶先祖jiāo差。”

  祁辛说得十分诚恳,苏嫔神色有些黯然,傅望之自是知晓王室血脉对整个周饶的重要xing,他并非祁辛身边的肱股之臣,又怎能跟苏嫔娘娘争宠?

  “王上言重了。”傅望之抬眸,“王上得子当然得普天同庆。到时,还请王上允诺臣下为小公子送一份礼物。”

  “礼物?”丹阳与苏娣又惊又喜。

  祁辛忽然将头靠过来,轻抿薄唇,像是将他的话略微品味了一瞬,须臾,颔首道:“孤的小公子收了望之的礼物,那就得认望之做仲父了。”

  祁辛说得风淡云轻,傅望之却知晓“仲父”于周饶是怎样的地位,那是仅次于国君的尊位,实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上万万不可。”傅望之惊诧莫名,连忙起身请罪,“王上若如此,望之这份礼便一定不能送了。”

  “怎么,望之是瞧不上眼还是不愿与孤攀上关系?”祁辛原本含笑的眼眸忽而转为肃穆凉薄的深邃,略带侵略,宛若深渊。

  丹阳想要上前求qíng却被一旁察言观色的苏嫔拉住,苏娣摇了摇头。

  傅望之垂首间余光瞥视,不敢张望。

  “并非如此。望之只是……”

  他一直低着头,yù言又止。他不喜高官厚禄,更不愿在王宫里深陷,到后来成为他人眼中的眼中钉、ròu中刺。

  仲父的权势――

  这是他不敢高攀且怀有妄念的。

  傅望之知晓头顶之人已然愠怒,他转眸思忖了片刻,又道:“王上若不嫌弃,望之愿做小公子的太傅。”他最擅长的,还是君子之仪。

  傅望之说罢,不曾看到祁辛闻言后,眼底那道亮灼摄人的眸光。

  “望之说的可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望之所言,自然算数。”

  “不悔?”

  “不悔。”

  ☆、有匪如璧

  巳时已过,庭院里阳光晴好。

  明媚的秋色投she于推开的窗棂上,金波离合,泛着一抹揉碎的金色。

  出了争门殿,傅望之穿过眼前一道湖湾,就是王宫北门,再沿着甬道一路往前,瞧见了驻守宫门的禁卫,就能看到身形魁梧的吕一坐在马车前,一见到他便咧嘴笑。

  “吕一,又劳烦你了。”

  傅望之自争门殿出来,便取道湖湾,足下踩着纤尘不染的甬道,顺利的出了王宫。

  他坐上马车,撩开车帘朝背对他的吕一笑道。

  吕一点点头,扬起马鞭就催促着座下快马疾步前行。

  傅望之端坐在马车里,十分简易的马车,两扇窗,一道车门。

  他敛着眸,正在思忖一些事qíng。

  没两日便是祭天仪式,他昨日逞口舌之快说将来要做小公子的太傅,那手头送出的礼就不能太过寒碜。

  可是该送什么……他彻夜未眠也想不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隔日只好向攸廿求助。

  傅望之想着压在心头的事,很快,吕一就将马车停到了将军府。

  府邸回廊迂回曲折,傅望之自廊坊而过,廊柱的红漆是新刷的,有一股刺鼻的涩味。迷离的阳光透过一扇扇镂花窗,在水榭里、藤板上洒下一道道的光晕。

  石桥下,早有一个婢子在等候。

  傅望之抬手遮了一下明媚得略微刺眼的光线,看见前方的婢子朝他恭然敛身,“傅大人,将军有请。”

  此时此刻,肖老已经在紫竹苑门前等了很久。头顶上的秋阳过分惹眼,晃得他睁不开原本就浑浊不清的眼睛。

  “傅小公子,老奴可算等到你了。”肖老总是这般恪守尊卑,也总是称他为“小公子”,入耳一听,就令人不敢怠慢。

  傅望之连忙过去扶起正yù躬身行礼的老仆,“肖老受累了。怪望之昨日未约好时辰,害肖老苦等了许久。”

  傅望之满目歉意,肖老却不敢受,心底只觉面前之人不同于游走在朝廷和坊间的幕僚士子那般心高气傲,立马脸上堆笑道:“傅小公子快进去吧,将军可比老奴等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