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慕,怎么这会儿才来……”
帘外的人听出他语气不快,知道必是凤玉吟让他受了委屈,忙地在他身侧坐定,紧紧握住他的手,“我方才是怕打糙惊蛇,一直没敢进来看你。可是还难受么?昏君竟这样bī你,他日我必为你讨回公道!”
云日慕说得有些动怒,姣好的面容上也泛着一点微红,月色之下,那张脸虽不是绝色倾城,却也算得上俊丽不俗了。夕景华看他说得这么认真,忍不住笑道,“我这是逗你玩儿呢,怎么也当真了。若是连这点苦都不能受,他日如何能救小侯爷离开大鹓。别的我也不怕,只是你要是一直这般沉不住气,迟早要坏我的大事。”
说到最后,夕景华也一改戏谑的口吻,正色看着面前的人,云日慕被他瞪得心神一慌,更是握紧那双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夕景华,“小夕,我答应你,日后一定万事小心,绝不会坏了你的事,我……”
夕景华深知他用qíng之深,所以心里即便不屑,但仍得给他些甜头,他轻轻搂住那人的肩膀,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云日慕没想到夕景华会这这样的举动,一时间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恍恍惚惚地如坠云端,一颗心猛跳不止。夕景华对着他淡淡一笑,牵起手来走到chuáng下。云日慕见他脚步还有些虚浮,赶忙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夕景华在窗边立定,幽幽然道,
“日慕,这几日小侯爷那里过得如何?凤玉吟可有为难他?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只怕受不了这些。我总担心他惹出事来,”
“你放心,小侯爷那里有我盯着,出不了事。倒是你被困在这神宫之中,实在太过危险。今日那昏君只是有心rǔ你,万一他真的起了杀心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云日慕不自禁地从夕景华身后抱住他,仿佛只是一日未见他又瘦了不少,唯有身上那股淡淡墨香始终不绝。夕景华经这一夜折腾也是疲累不堪,便由着他抱着。云日慕满怀馨香,不由地心驰神dàng起来,他与夕景华独处的时间本就少得可怜,难得今日他如此乖顺,云日慕也不愿就此放手。可两人在窗边站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楼外不远处火光突起,那个方向似乎是……
“是凤玉吟的书房!”
夕景华了然地点点头,将云日慕抱着自己的手松开,径自往前走了几步,“是云家的人?”
云日慕愕然一愣,赶忙摇头否认,“不,云家在大鹓根基尚不稳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凤玉吟亲政不久就急着削弱各位王爷在朝中的势力,我想大抵是有人坐不住想先下手为qiáng了。”
夕景华闻言,思索了一阵,从袖中找出一枚印章来,塞进云日慕的手里,低声道,“明日我会想法子出宫一趟,你让小侯爷准备一下,我要见他。”
☆、试探
霄阳宫。
昨夜里凤玉吟又是一夜无眠。自夕景华的小楼回来,他原是要去御书房批阅当日的奏折,但是半路上偶想起兰贵妃还在chuáng上病着便折回来先去了沁兰宫,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居然避过了一场大祸。
纵火的逆贼在禁军赶到之时就已经服毒自尽。凤玉吟亲自去验的伤,这人的舌头被齐根拔去,看来是专门受训的杀手,而且他背后的主使者恐怕更有来头。
这一夜霄阳宫里里外外,上至内侍总管,下至刚入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收入天牢候审。大鹓国内谁都知道天牢是去不得的地方,所以旨意一颁下来,一些年岁稍长的宫人就当场自绝以免受牢狱之苦。
自凤玉吟即位以来,虽然朝廷上党争激烈,暗波汹涌,但绝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对他这个皇帝下手。昨夜里一场大火似是又点起了凤玉吟勉qiáng压下的戾气,看来宫里是太平久了,有些是人不记得他当初是如何在阵前以上万敌首大祭军旗了。
凤玉吟在心里发狠地想着白□□廷上几位依仗世袭爵位对他的决策大肆指摘的皇叔,他迟早要整治这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想到这里,凤玉吟手头一紧,生生把攥在手里的玉杯捏了个粉碎。碎片顿时扎入他的手心,宫人们一见他受伤,惊得直喊太医。凤玉吟被那些尖细的叫喊声扰得心头一阵烦闷,不耐地挥袖把人全数赶了出去。此刻谁都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见他赶人出去皆是送了口气。
而从小楼赶来的云日慕一进宫门看到的就是众人纷纷逃离的景象,猜到凤玉吟经此一事必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大鹓皇室之中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