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雨_作者:狐悦(46)

2017-02-19 狐悦

  风怀璧从一进来脸色就不好,凤玉吟正琢磨着怎么跟他说这件事。风怀璧对孙昊阳用qíng如何他看得最清楚,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势必要bī着风怀璧在qíng义之间做个选择。

  “皇叔,这件事朕正要跟你说,既然你来问了,那刚好……”

  ☆、惊梦

  凤玉吟想了一下,然后道,“关于孙侍郎的事,朕也不必多做隐瞒,皇叔可知他是鬼门中人?而且几日前朕中毒被掳一事与他也脱不了gān系。朕知道皇叔对他qíng深意重,不过此人心机太重,又有诸多隐瞒,朕不愿看皇叔他日再为此人劳心伤神,今日将一切告知,还望皇叔好自为之。”

  他连着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风怀璧静静听着好像还未回过神来。凤玉吟深知这个皇叔为人城府之深,若非对孙昊阳动了真心,只怕早已察觉到了什么风chuī糙动,现在他将一切挑明说出,以风怀璧的心智定能参透其中的蹊跷。

  “皇叔?”

  见风怀璧久久不语,凤玉吟担心地唤了他一声,而风怀璧只是极淡极落魄地一笑,身子一歪,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叔!”

  凤玉吟忙去扶他却让他一把推开,“玉吟,这件事可是证据确凿?”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gān脆,甚至连凤玉吟都不禁疑惑起来,而风怀璧却黯然摇首道,“臣下对皇上未尽职守,罪当处死,不过现在孙昊阳尚未落网,臣请旨戴罪立功,亲自捉拿孙昊阳,望皇上成全。”

  风怀璧一说完,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凤玉吟见他这个反应,不由心道,皇叔本可将自己知qíng之事隐瞒,为何现在要和盘托出?难道真要自己狠心治他的罪不成?

  “皇叔言重了,当初朕也为他所蒙蔽,皇叔又与他jiāoqíng匪浅,难免心慈手软。你我叔侄二人之间不必说什么罪不罪的,皇叔收回方才的话,朕全当未曾听到。”

  凤玉吟将人从地上搀起,风怀璧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许久他幽幽道,“皇上已派出人马去捉拿他了?”

  这一说,两人皆有些被对方看穿的感觉,凤玉吟感慨地叹了口气,轻轻踱向一边,“皇叔对他还有qíng意?可是不愿朕伤他xing命?”

  “臣不敢。”

  风怀璧一改往日的自称,此时倒是恭顺起来,凤玉吟走到窗边,殿外绯红的碎花落入宫墙,自檐上坠下,抬首的地方,像一场旧时的芳梦一涣而散,他伸手拂去长袍上的碎花,指端还残留着一线暗香,他忽而想起了一个人,心里隐隐有些作痛,

  “皇叔的心qíng,朕明白。”

  是啊,他怎么不明白,对夕景华,他何尝不是这样的感qíng这样的矛盾?

  “所以臣恳请皇上降罪,让臣心无旁骛地去捉他回来。”

  心无旁骛?

  凤玉吟半垂的眼睫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大步走回风怀璧身边,拉起他直视过去,“你为他,什么都不要了?”

  “身为皇族,自当以皇上为重,但臣希望以风怀璧的身份去见他!”

  “皇叔这是在bī朕?朕告诉你,这会儿也许白氏已经追到了他,也许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又也许现在的孙昊阳已是个死人了,你要跟他生死与共?为了一个叛徒你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凤玉吟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故如此激动,只是心里乱得理不出头绪来,

  “皇上,倘使现在玉锦站在你的面前,可他必须与你为敌,你忍心杀他?”

  “住口!”

  心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凤玉吟几乎是拍案而起,那两个字在他耳边犹如禁忌,可风怀璧却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他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打过去。

  “皇上息怒,臣以为皇上是重qíng之人,当明白臣的心思。今日叛离大鹓的是臣挚爱之人,臣不求苟且而生,只望能与他将前尘旧怨一并了断,事成之后,臣是生是死都与大鹓再无关系,臣亦不敢再用国姓,从此便是乡野之人,有生之年再不敢踏入帝都一步。”

  风怀璧的话字字掷地有声,犹如金石坠地一般,声声都能砸出火花来。凤玉吟攒眉坐下,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应他。听风怀璧的意思是要就此与凤家一刀两断,本来这件事并未严重到牵连到风怀璧的身上,可是他为何一意孤行定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