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场面乱成一团,陈皮、花椒两位姑娘随即上前和那纨绔的几个家奴jiāo了手。那几个家奴也都是纨绔家中重金聘来的练家子,功夫都是数一数二,不然那纨绔惹起祸来怎会那般嚣张底气十足。一时间厅中一片jī飞狗跳墙,掀翻的桌椅四处乱飞。
瓷器的脆裂声,直震得楚元仲脑袋疼。心中隐隐有点稀罕,这些个武艺高超的姑娘都是打哪儿来的?可想而知这百味楼的主人,恐怕也非等闲之辈。
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贪念作祟,楚元仲像饥饿的láng将猎物扒开毛皮计量其中的ròu重似的,开始估算这座百味楼的价值。
那次的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了,扰得那位百味楼神龙不见首尾的老板现了身。
很多人在看到罗笙的真容的时候,都不免有些失望的。
那是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模样很普通,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惊为尤人。你看到他的时候或许会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许是邻家挑水的大哥,许是当铺识物鉴货的朝奉,许是药堂把脉的郎中,又许是私塾里年轻的教书先生……亦或者是某天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张脸平凡得像个路人,不美不丑平淡无奇。芸芸众生之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什么嘛,不过是个厨子罢了。
楚元仲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想,目光却迟迟无法收回。
罗笙一出场便将一身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浸染出的人间烟火气儿带了过来。与其说这是一个人,更不如说是一个符号;有他在的地方,便是逃不掉的凡尘俗世红男绿女,离不开的锅碗瓢盆茶米油盐。
他用墨青色的发带将长发束成一个低马尾,松松垮垮地垂至腰际。为了方便做活习惯xing地挽着袖子,露出前臂。瞧起来并不是个多么jīng明的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商人的市侩和狡猾劲儿,自然流露出一种很纯粹的朴素,很难叫人想象这偌大百味楼是他一手经营着的。
“知道我爹是谁么?”纨绔酒气上了头满是不屑地嚷嚷着,一脸倨傲的张狂,“今天得罪小爷,明天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客官本就肝气郁结,心绪不平着实对身体没有好处。”罗笙像是见惯了这类人似的,早已习以为常。说着身后的良姜姑娘送上冰盘,上面呈着半个翡翠绿的西瓜,鲜红的沙瓤混合着冰块和羊奶提子,煞是清凉,“烦请稍安勿躁,这里有些冰酪……”
“呸!”那纨绔冲着罗笙啐了一口,一脚踹翻了冰盘,“谁稀罕你这贱民——”
那西瓜被甩至半空,在地上滚了一圈摔了个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汁液淌了一地在楚元仲看来活像被打碎的脑浆子。然而下一刻,他又看到它完好无损地呆在了罗笙的手上,分毫未变。
gāngān净净的地面,连一个瓜子儿都不见,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一样。
叁
楚元仲那一刹那就觉得罗笙这人特别邪。后来他在chuáng上将那人翻过来覆过去使劲折腾,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后来他折腾的狠了,掐着那人的脖子颇有种要把对方gān死的气势。罗笙咳嗽了一会儿,白浊的液体从合不拢的腿间流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鞭笞过的血痕,几乎找不到好皮ròu。
但罗笙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疼一样,温柔也好粗bào也罢都无所谓。如果是从两者中选一个的话,他倒更乐于接受前者。然后在漫长的施nüè结束之后,蜻蜓点水似的地在那两片薄唇上落下一吻。“饿不饿?想吃什么?”他总是那么问。
那些青紫带着血的伤痕也消失得很快,崭新的就好像不是之前那具身体似的。楚元仲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近乎病态地像野shòu一样在新的领地上宣告所有权。
“令尊大人的病恐怕撑不过今夜了罢?”罗笙俯身低下头,叹了口气对那纨绔轻声道,“快回去吧,他在榻上吊着一口气,就为了那最后一面呢。”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些什么?!”那纨绔的脸上出现短暂的惊愕,片刻后化作恼怒,“好你个贱民,居然敢咒老子的亲爹!我——”
“是同仁堂柳郎中开得方子对么?”罗笙不为所动,随即开始流利地吐出一串药名,“党参六钱,北huáng芪十钱,熟枣仁、柏子仁、麦冬各三钱,北五味子二钱……每日水煎两剂,治疗心肺之yīn,昼夜汗出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