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话虽如此, 顾夕歌也深知此时他们若无万全准备之前, 绝不该贸然行事。
林云霭的修为即便比不上拂云界主, 却也隐隐qiáng出他们二人。但若要联络九峦界其余大乘修士一起对付他,又免不得走漏风声让那狡猾之辈有了可乘之机。
也许最后他不仅能将自己所有的罪名洗脱得一gān二净,还可能倒打一耙让他们二人吃亏。对付这种老jian巨猾的对手, 着实需要他与陆重光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于是顾夕歌反倒沉下心来,只默默旁观金阙派诸人认罪受审。在诸多铁证面前,即便是金阙派诸多练虚真君也并没有辩驳的余地。
若是拂云界当真胜了,现今金阙派的地位自会不同以往。到时也许整个九峦界修士都会在暗中称赞他们识时务知进退。
可谁能想到qiáng大如斯的拂云界居然败得这么惨,由此金阙派才成了所有九峦修士唾弃不已的叛徒。这罪名确凿无疑极难洗脱, 即便百年千年后也会有人暗中戳金阙派修士的脊梁骨。
陆重光的气度反倒更雍容了些, 自有其余人替他一桩桩宣读蓬莱楼诸多修士的罪状, 并不用他自己费力分毫。
但最后那混元法修却淡淡发话了:“事实如此,金阙派诸位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此言一出, 原本笔直站立的金阙派诸位高层立时qíng不自禁颤抖了一下。他们不知此时应该保全自己的些微尊严, 抑或反抗到底宁死不屈, 所有人的目光都qíng不自禁落在了金阙派掌门人叶庭楷身上。
叶庭楷的面色极苍白, 他的眼神一开始就是黯淡无光。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并不辩驳半句,显然已经认了命。
却也有人不甘心。他膝盖一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立时痛哭流涕道:“一切都是叶掌门擅自妄为,我等身为下属只能听命,否则又哪有机会活到今日?还望诸位道友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再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太难看,着实太难看。在场诸人至少都有炼虚修为,还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不要脸皮。
以往九峦界都说蓬莱楼修士膝盖软两头倒,但在关键之时他们自有一分旁人难以企及的铮铮铁骨,着实和金阙派修士不一样。立时就有练虚修士将轻蔑的目光直接投诸到那人身上,随后他们却懒得再看他第二眼。
而被端端正正磕了九个响头的陆重光,从始至终却连眉毛都未抬一下。他只平静淡漠道:“依照炽麟仙君当年定下的法度,勾结外界修士者不光本人xing命全无,其直系三代血亲亦难幸免。
“当年白洪两家的大乘仙君触犯法则尚不能例外,你又有何德何能值得我等网开一面?金阙派诸多修士犯下这般严重的罪行,尚未牵连整个门派就已算庆幸,又何必多言妄图苟活?”
这席话可谓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叶庭楷听闻此言之后却向陆重光微微鞠了一躬。他感激陆重光理智决断并不牵连金阙派半点,由此自己即便神魂不存亦能安然赴死。
可也有人无法接受这判决,方才那跪坐在地的修士刚想开口,就被三名修士qiáng行堵住嘴将其拉下。
处决修士这种血腥之事,自是不必让在场诸多练虚真君与大乘修士看见。而在大殿外等候的那些人中,亦会有受到牵连的普通弟子为之丧命。
随着披香殿正中央站立的金阙派修士一名接一名消失,这华美jīng致的大殿又变得空阔起来。陆重光就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纵然他面无表qíng神qíng如雪,顾夕歌却也能从其中看出一丝淡而又淡的寂寞。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比重活两世的顾夕歌更了结这一点。好在自有师尊陪着他,才让自己不必惊心亦不必害怕。仅此一点,他就比孤身一人的陆重光qiáng出许多。
既然今日之事已经有了结果,顾夕歌自然不愿再多留。他直截了当地向着披香殿外走去,看也不看旁人的诧异反应。
这般行为可称为孤高抑或不识时务,但自有其余人替顾夕歌辩解。谁让顾夕歌今生已经成了顺利逆转天命的大能之辈,即便天道因果亦会因他网开一面。
前世从未有过的荣光与地位,那些本该是上辈子顾夕歌无比渴望的东西,却在他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修道者合该勘破生死忘却虚名,前世他越行越窄越走越偏激,着实不该。
那白衣魔修走得匆忙,其余九峦修士固然诧异却也随他去了。他们刚要围拢在陆重光身边,想从那年轻有为的修士身上打探到一些消息。随后却看见陆重光只冲他们点了点头,就步伐急促地尾随着顾夕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