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暗相思_作者:绪慈(30)

2017-02-14 绪慈

  他们这日进来的小厮通通被带到偏院一间大房安置,房内为通铺,一张大木板chuáng上睡二十来人。隔日所有人便被编派杂役,挑水、劈柴、洒扫等等有的没的,韩寒则是被派到厨房端盘子。

  他望着手里热腾腾直冒烟的水煮鱼,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清明阁并非正道,柳长月的想法自然也非寻常人能够猜测,但既然柳长月没有取他姓命还将他擒来此处,韩寒猜想,这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将他送去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刚巧他目前也要躲穆襄一段时间,直至赵小chūn那让人咬牙切齿的chun药期限过去。此时此刻这地方对他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栖身的好处所,除了那个杀手头头需小心提防外,包吃包住,一切甚好。

  只是,水月楼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开始上工的这日韩寒便这么觉得。

  这地方说它是清明阁的杀手分舵,但哪有杀手分舵一开门便客似云来,让在厨房送菜的他楼上楼下跑了几百趟气喘吁吁;可若说是酒楼饭馆,里头负责招呼客人的侍者为何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近近一看还能见着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

  另外最令人不解的是,这地方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连来客也清一色皆为男子……

  端着香气四溢的水煮辣鱼,从来高高在上一呼百诺的寒山派少主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天色已然暗下,长廊上的绛纱灯也一个一个点燃挂上,他捧着盘子在长廊上走着,心里想着送完这趟该先回厨房吃点东西。

  通铺里那些人个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用膳时候总是比谁跑得快、看谁抢得多。

  他中午不知被哪个混蛋绊一脚,等爬起来发觉饭桶居然已经全空了,菜更是被夹得一根不剩,让他空着肚子到如今。

  就当韩寒这般边走边想等会儿回去要再没饭吃定会好好理论一番时,后面一阵脚步声接近,跟着便猛地让人从背后给抱了个结实。

  一阵酒臭味扑鼻而来,男子醉得胡言乱语地喊:「金花儿你真让爷好等啊!竟然那么久都不来爷那,是谁包了你啊?谁那么好胆敢包大爷我的金花儿,让我见不着面啊……」

  还没等对方疯完,已经jī皮疙瘩爬满身的韩寒奋力挣开醉酒之人,出脚一踹,把那满脸通红的男子踹得翻出栏杆摔进花圃里哀嚎个不停。

  而后韩寒左右张望瞧没人看见,立即便快步离去。

  经过几间灯火通明的厢房,听见门fèng内传来弄琴声铮铮悦耳,方才被那一抱冷汗还没停下来的韩寒边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莫非是乐坊?」边推开一处小厅厅门时,被厢房里「嗯啊--」的一声làng叫吓得手中盘子抖落地面。

  盘子摔碎的声响让里头寻欢作乐的七八人静了下来,视线往韩寒身上移来。

  厅内一张圆桌,桌边两两一对,或亲或抱几乎全搂在一起,而方才发出婉转申今的一名少年则脸带媚色坐在一名男子身上,随着对方的顶起而暧昧耸动着。

  韩寒脸色一黑,终于发觉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了。

  他虽向来少出入秦楼楚馆,但也听过除了伎院之外,还有一种专买卖小倌供男子狎玩的相公馆。

  这两天发觉奇怪却说不出所以然,到这时那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一一通透。

  清丽秀美得诡异、穿着薄纱袒胸露背如花似玉的少年与青年,妖人似拿着鞭子的妈妈,夕阳西下才开的水月楼。原来、原来这地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相公馆,他竟是在相公馆中当起了杂役!

  「这是怎么回事,端菜端到砸了还愣在那里是傻了吗?水月楼到底怎么教的,竟叫这等下人来扫我们的兴!」其中一名客人脸色垮了下来。

  韩寒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要走,转身之际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个人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地死死盯着他。

  一名小倌见况立即走过来扯住韩寒,嗲声嗲气地骂道:「死小子没长眼啊,居然扰了金花儿和张大爷的兴致。你给我过来,自打几个巴掌赔不是!」

  韩寒才想把这小倌的手从自己衣衫上拔下,那被他唤作金花儿的少年便开口,声音冷凝地道:「金花突感不适,就此告退,不陪诸位爷了!」

  说罢便朝韩寒走来,而后像是没见着他似地越过门槛离去。

  「金花儿!」后头几名尚未碰着美人的急色鬼连连喊道:「你怎么能就这么走掉!」

  金花是水月楼里的头牌,生得芙蓉面颊、杏眼桃腮,他这一走带起一阵香风,让屋里的男人望着美人背影又是遐想又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