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月这话一说,韩寒脸色便是一黑。明明就是两件事,可这人偏偏要合成一件来讲,合成一件来讲就算了,gān什么还说得这般暧昧!
韩寒气呼呼地从穆襄怀里挣脱,穆襄立即扣住了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
穆襄这时才总算有点了解柳长月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人想激怒他们,看他们跳脚,他便得趣。
「好了,你们走吧!」柳长月转身大步离去。而他身旁的黑衣人则是留在原地,继续警戒地看着写意山庄和寒山派的弟子。
「你答应了他什么?」穆襄问。
可这时耳朵听不见的韩寒又瞧见了黑衣人当中的金花,金花看了他一眼,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身跟着柳长月而去。
『金花!』韩寒在他身后喊。可他哑了,所以金花一别过头,就断了联系之法。
穆襄凝视着韩寒,他能看到韩寒脸上急切的表qíng。
有许多时候他并不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友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穆襄记得韩寒告诉过他,他是喜欢他的,而经过这一切事qíng之后,他也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兄弟之qíng,其实是更深一层的东西。
既然喜欢,那就是喜欢了吧,只是为何除了这等qíng感之外,每当他看见韩寒的目光注视着别人,嘴里喊出别人的名字,他的心,便开始有了那么一点他所无法控制的不平静。
陌生的感觉,牵扯着他的心。
韩寒回过头望了望穆襄,感觉穆襄抓着他的手,传来了让他安心的力量。
柳长月走了,金花跟着柳长月也走了,自己在水月楼这四个多月的杂役生涯也到终点,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突然意识到这点,从许久起便紧绷着的韩寒感到一阵放松。穆襄便在这里,自己从来信任的人已来到身旁,什么清明阁、什么杀手、什么水月楼、什么嫖客,那些再不足以为惧。
身上的气力似乎随着松懈下来的qíng绪一下子被抽光带走,韩寒身躯晃了晃,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而后在他倒下之前,穆襄紧紧搂住了他。
韩寒嘴唇微微动了动,喉头有些gān,脸上有些热。
穆襄探了他的脉,将他打横抱起,轻声说:「先睡一会儿,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染了风寒发着热,眼睛闭上,闭上,听话。」
韩寒依言闭上了眼睛。是啊,他都忘了自己染上了风寒。这个晚上实在发生太多事,让他疲于奔命累得啥都忘了。
韩寒一触及穆襄的胸膛,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襄抬首,对方才以来一直守在他与韩寒身旁的两派弟子们简单说了一字:「走!」
两派弟子依言跟在穆襄身后,离开水月楼。
韩寒睡得不甚安稳,他感觉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疼,尤其是金花踢的那几脚,让他腹痛难耐。
半梦半醒间,有时候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有时候闭上眼,却能感觉白昼光亮。他迷迷糊糊想起自己身上还有那九霄五灵散的毒,先是不能语、再是不能闻,接下来怕是要无法视物了。
昏昏沉沉间韩寒不禁想,听不见穆襄的声音、无法开口对他说话就已经够惨,如今连他的脸也要看不着,那他今后该怎么办……
还有,阿襄那傻子,当他知道自己瞎了之后,肯定自责不已。
阿襄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因为大自己一点,就把自己看成了他的责任,什么都担心,什么都会管。他难过的时候。阿襄比他难过;他开心的时候,阿襄陪他一起开心。
阿襄……阿襄……
我要是真再也看不见你了……那该怎么办……
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他的。
那只手带着熟悉的温度,骨节分明,握起来,却柔软万分。
而另一只手则拨开他额头上汗湿的发,轻轻擦去汗水,为他带来些许清凉。
知道这是谁,知道这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知道以后无论如何都有这人陪自己度过,韩寒这才安下了心,再度缓缓睡去。
这几日都是睡到一半被扶了起来,灌下苦涩的汤药后又被放回去继续睡。韩寒除了疲累以外再也没有其它的感觉,他身处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有些心烦意乱,但却无力让自己醒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今日又被扶起来时,递到唇边的调羹闻起来味道不太一样。韩寒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后便感一阵黏滑恶心。
这让他想起那天qiáng吻他的柳长月,还有那条放进他嘴里像蚯蚓一样蠕动的舌头,韩寒昏沉沉地反抗,不愿再吃,却叫人捏着下颔一勺一勺慢慢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