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对方歇手了,那停留在他嘴里的味道叫他十分不舒服,像是柳长月的口水还留在自己嘴里一样,让他歪着头不停地「呸、呸、呸」,想要把嘴里那些味道全部「呸」掉。
接着他又昏睡过去,只是不到片刻,耳边突如其来地传来一声重过一声的巨大声响,如同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耳边猛地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一般,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大得让人头痛yù裂,无法承受。
韩寒嘴里发出「嘶嘶」吼声,痛苦地翻来覆去,剧烈的声响宛若地动天摇,摇得他的脑袋轰隆作响。
蓦地几双手急忙伸了过来将他按住,有人忙乱地将一些柔软的东西塞入他耳里,而后灼热的蜡液滴了下来,慢慢地将那些巨大声响隔绝在外。
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洪钟似地在他脑海里回dàng。「先全部封起来,明天再用针扎一个孔。他双耳受创许久,不能一下子听见太大声响!」
『赵……小……chūn……』原来穆襄将他找来了……
韩寒的意识没清醒多久,当耳边安静下来时,他又慢慢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毒其实不难解,只是药得一层一层下,药材又不好找,得费些时间。」
韩寒耳边听见细碎的声音,嗡嗡响有点像蜂蝶振翅那般,但仔细一听又分辨得出是人声。他脑袋还是有些迷糊,愣愣地听着那些声音。
是在梦中吗?梦中的他耳朵偶尔还是好的,可以听见各式各样的声音。
应该是梦中吧!否则眼皮怎么还是重得抬不起来。
声音继续着,却是换了个人。「赵大夫需要什么药尽管告诉我,我会派人去寻。」
……啊,阿襄!梦见阿襄的声音了。
韩寒嘴角微微勾起。
那奶声奶气的娃娃声脆脆说道:「你找药材没我有门道,也没我快,更何况我要亲自看了闻了试了才能拿捏份量。这么吧,我留下几帖药,你依着喂小寒喝,等我把最后的解药调好再给你送来。」
「真是太麻烦赵大夫了。」
「欸,麻烦什么,叫我小chūn成了。你和小寒同我是什么jiāoqíng,朋友中毒都解不了,我这神医的招牌不就要劈成柴去烧了?」
「……还有一点,是关于我和小寒身上的……」
穆襄也不知说了什么,奶娃娃听着就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欢快得不得了。
韩寒在睡梦中皱起了眉,明明就是软软糯糯的小孩嗓音,却越笑让他心里越不慡快,还胆颤心惊起来。
一想到这人不知又要说些什么胡话寻他们开心,韩寒意识便一模糊,不再坚持,放任自己再度晕过去,陷入黑暗里。
晌午,冬日里难得的阳光爬过窗棂,洒入小小的厢房当中。
身上盖着的厚重棉被让韩寒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午后阳光驱散室内原本的yīn寒,也蒸得被子里的他浑身是汗。终于,在被热死之前,他踢开身上层层叠叠的棉被,醒了过来。
虽然感受得到阳光的热度,然而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他摸摸自己的脸,发觉双眼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布。布料柔软,像是jīng心选过的,鼻间还闻得到清凉的药香味,看来是敷上了什么药材。
耳里也是,封上了蜡,只留一点fèng隙,让他听得见些许声音。
只是因为流了太多汗,身上黏腻叫人不舒服,还隐约闻到一股臭味。
这些该都是赵小chūn吩咐的吧……那个人……对他可真好……
可是,韩寒随即咬牙切齿起来,要是他能不那么爱捉弄人的话,绝对会更好!
摸着蒙眼布,韩寒伸手想要将其解下,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穆襄的声音响起:「别拆,那药得敷足十日!」
瓷器放上桌面传出些微声响,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韩寒的手被由蒙眼布上捉了下来。
「……阿……襄?」他张了张口,惊喜地发现自己发得出声音了,但随即便捂着脖子喘起气来。
不过才说出两个字而已,就让他的喉咙如火燎一般痛,嗓子也沙哑得如同刮过石砾地一样,破碎不堪。
穆襄说道:「你才刚好,别说太多话。」
韩寒咳了几声,虽然只发得出一点声音,但能再讲话这事让他高兴得不得了。他转了转脑袋,移向应该是穆襄所在的方向,开口道:
「……这里……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