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
若言叫了一声。
他靠近了,但不敢鲁莽地把他抱起来,他不知道凤鸣断了几根骨头,断在哪里。
指尖在小巧而倔qiáng的鼻尖下一伸。
舒了一口气。
至少还有呼吸。
指尖再拂过脸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脸颊颜色苍白,却很热,热到烫着了他的指尖,像冬天刚刚蒸熟了去了壳的jī蛋白。
被摸着脸,刚才大概被抽到晕过去的凤鸣,颤颤黑长睫毛,眼fèng打开一丝。
若言又舒了一口气。
「告诉我,哪里痛?」qíng急之下,忘记了自称本王。其实是想问,刚才砸在地上,哪里受伤了?若言jīng通医道,知道如果受了内伤或断了骨,必须弄清楚qíng况才能搬动他。
凤鸣冷冷的,没好气地翻白眼。
哪里都痛!混蛋。
手痛、脚痛,左脸一定肿很大,是麻中带着刺痛,还有……牙chuáng好痛……刚才那一口,和用力啃上砖头差不多,这脖子上的肌ròu是怎么练到这么硬的?
不知道容恬脖子上的肌ròu是不是也这么硬。
凤鸣也咬过容恬,不过当然,从来没有像今天咬若言这样用力。咬容恬那是qíng趣,咬若言……绝对不有趣。
脑子里昏昏沉沉,视野模模糊糊,太多的qíng绪叠加之后,往往会变成没有qíng绪,凤鸣倒在地上,承受那地动山摇的一耳光带来的后果,左耳还在嗡嗡乱鸣,暂时他只能靠右耳听东西。
男人手掌在身上抚摸,虽然没有色qíng味,但占有yù十足。
而凤鸣,竟然下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先休息几分钟。
「……」胸口的一股刺痛,让凤鸣无声而沉闷的蹙眉。
「你很幸运,」若言的语气透露出他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断了一根肋骨。」
刚才飞在半空直接撞上青铜铸造的剑架,如此大的力度撞上这种坚硬的东西,没当场断气就不错了。
连若言都感到一丝害怕。
还下了决心改变形象,对他温柔对他好,把他从容恬那里争取过来。
结果差点没把他打死。
离王难得地对自己感到不满。
「我很幸运,但……这是你的不幸。」凤鸣撑着从地上起来,他动作很慢,甚至无法立即站起来,只能先从趴成改变成坐姿。
一边喘息,一边说着话,嘴角一丝鲜红,蜿蜒淌到下巴。
滴在雪白的丝衣上,像初冬第一场鹅毛大雪后,盛开的倔qiáng红梅。
若言看着凤鸣,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然后,他看见了凤鸣从伸出来的手,gān净修长的手上,握着一把明显有着同国特色的短剑。
这是从前来拜访的同国使臣送来的,在同国大王庆鼎死前,同国还曾经有过和离国结盟的打算,庆鼎就死在这次秘密结盟的过程中,导致了同国王位的继承内乱,也导致凤鸣在同国横冲直撞的搞垮了同国闻名天下的水军。
但是这把剑却留下来了。
它用珍贵的双亮沙掺入制造,剑身乌黑,锋利无比,若言很喜欢,把它放在自己寝宫的剑架上。
而他刚才一个响亮的耳光,被扇飞的凤鸣,就撞倒了这个剑架,砸在了一堆东歪西倒的凌乱中。
「你以为拿到一把短剑,就可以和我作对?」若言有趣地问。
凤鸣点头。
点得很认真,很严肃。
乌黑发亮的眼睛,让男人心里一片痒痒的灼热。
「你想杀我?」
凤鸣再点头。
离王脸上的笑意,qíng不自禁地加深了。
这件事真是好玩到了极点。
和凤鸣相处就有这样的好处,永远不会沉闷,像快速地上山下海,猛地惊讶,猛地担心,猛然之间,又好玩起来。
「你觉得有能力杀死我?」
这次凤鸣没有点头。
他想了一会,淡淡地说,「试试吧。」
慢慢的,若言把饶有趣味的笑意收敛起来,盯着凤鸣,深深审视。
这小家伙身体本来就不够他qiáng壮,半边脸肿得极为难看,嘴角淌着血,还断了一根肋骨,可是他对着实力惊人的自己,亮出了手上的短剑,说了一句,试试吧。
这三个字,因为说得云淡风轻,反而拥有了真正的重量。
他一直觉得凤鸣是一个适合搂在怀里,养在宫殿深处的小可爱,但当凤鸣说出这三个字后,若言忽然明白过来,这小东西,其实也是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