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人,小的一定努力gān活,报答大人的恩德。」绵涯做戏做全套地点头哈腰。
苏锦超气呼呼地憋站,自从到了这个破地方,他已经从自身的经历和绵涯的种种恐吓下,明白了对压根不知道何谓高贵门第的可怜小官表明自己尊贵的身份,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而且还可能带来危险。
为了光明万丈的未来,他必须忍rǔ负重,找到逃走的机会,等回到都城西雷,见了大王,再来清算这屈rǔ的一切。
可是今天,他被当众rǔ骂了,骂的还是贱民,这个他从前志得意满,带着随从,骑着大马,在大街上,对他瞧不起的人们常常吐出的那个词。
不知为何忽然就受不了!
苏锦超猛地爆发了,把手里的木头往地上一砸,叉着腰大骂,「贱贱贱!你才贱!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
尚未说完,丢下箩筐的绵涯扑上来,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彪悍地把苏锦超往角落里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放开你的手!好脏!都是灰!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贱?好啊,死傻子,你敢rǔ骂国家官员?」小官虽然走开几步,但走得还不够远,苏锦超这么气急一吼,聋子都能听见动静。
立即转回来,凶狠地拦在两人面前。
「大人,怎么敢骂您?」绵涯一双沾满土灰的大手,把手舞足蹈犹在反抗的苏锦超死死按住,一边抬头憨笑,「他虽然是个傻子,起码的好歹还是知道的。见大人年轻英俊,神采不凡,所以心生仰慕。他说的是……大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什么?」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绵涯满脸堆笑,「我听村里学馆的教书先生说,这是西琴的人传过来的,好像是鸣王说过的话,总之是句好话。」
小官愣了一愣。
鸣王一直是西雷百姓爱戴拥护,津津乐道的大人物,坊间关于他的传闻不绝于耳,甚至曾有无赖之徒,弄了许多怪话抄成小册子,谎称是鸣王所言,卖人骗钱,当年竟是风靡过一时,他家老婆居然也买了一本回来。
这人见花爱什么的,也不知道在不在小册子里。
「你这种蠢东西,也知道鸣王说过的话……」才说到一半,他想起当下西雷局势已经今非昔比,心中蓦地一惧,忙看看左右。
幸亏附近的民夫都在淌汗低头gān活,没人注意这个角落发生的事qíng。
小官的脸沉下来,低喝着训斥,「大胆无知的贱民,凤鸣这jian臣怂恿叛国贼容……咳……叛国贼容恬,动摇我西雷国本,是我全西雷的敌人,咳咳咳……」
这些都是宫廷里发下的训令,新大王下了严令,各地官员,无论官职大小,职位高低,都必须熟读熟背,务要分清敌我。
可怜这些小官小员,从前把容恬视若神明,鸣王形象也是光芒万丈,满口都是赞叹仰慕之词,现在忽然要把他们当不共戴天的最大敌人,开口闭口都要表达出无比迫切把这两人鞭尸的心qíng,一时间哪里拗得过来?
有的官员并非敢于为已经失去王位的旧大王说话,但旧习惯还在,偶尔提及容恬凤鸣,都会语带尊敬,这就大大触了新大王的霉头。
近几个月,已有不少犯了这种错误的官吏被新大王宠信的勤王军告发,落得身首异地的凄凉下场。
所以这小官一听见「鸣王」,立即万分紧张,为表明自己不想被杀头的立场,马上结结巴巴地颂背了一段训令,但骂旧大王和鸣王的心理压力真是太大了,短短一段话,咳嗽不断,忽然又发现跪在脚下的绵涯嘴角隐隐一翘,似乎在窃笑。
小官气急败坏,「找死!」
举起手上皮鞭,刷地挥下。
绵涯没有躲闪,身子不动声色地一侧,恰好护住了苏锦超,鞭子落在他右臂和前胸上。
鞭子破风之声,一下下无qíng响起,绵涯早已破烂的衣裳上又多开了几道口子。
苏锦超嘴鼻都被牢牢捂住,满鼻的尘灰臭味,想起这些污秽不堪的泥正和自己神圣娇贵的双唇做亲密接触,气得在肚里大骂绵涯混账!就只为了这个,将来等自己恢复苏家公子的身份时,也要狠狠痛揍他一顿!
抽到这只猪满地打滚!亲手抽!
正在脑海里想象绵涯被自己抽成滚地葫芦,抱着自己大腿苦苦求饶的场面,脸颊上忽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