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珰_作者:童子(49)

2017-02-08 童子

  梅阿查把那张纸从他身上捡起来,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多久了?”

  “一两个月吧。”

  “谢chūn锄,”梅阿查想不明白了,“督公之前不是要杀他?”

  金棠摇了摇头:“搞不清,”他还要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下,梅阿查难得烦躁地拿胳膊肘顶他,“说。”

  “他俩的信我看过,”金棠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这几次的信……”他话没说出来,脸先红了,“哎呀,不成体统!”

  怎么个不成体统,金棠没有说,但意思梅阿查明白,他空张着嘴,显然是震惊甚至恼火的,到了这个时候,金棠才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我把信给谢一鹭,万一他真跑去救人,有个三长两短……督公非要了我的命!”

  “不不不,”梅阿查连连摆手,“他一个六品小官,拿什么从西衙门救人,再说了,”他把一双大眼眯得极细,“一个文人,还是个探花,怎么可能真心和督公结jiāo!”

  一霎时,金棠的眉峰吊起来:“你是说……”

  “就算他没安坏心,”梅阿查抓住他的腕子,用力握了握:“甘肃的事儿你忘了?”

  金棠双眼倏地睁大。

  “去,”梅阿查推了他一把,“立刻去!”

  第21章

  “说吧,”谢一鹭央求廖吉祥,还是在溪边的那条小路上,拉着他的衣袖,耍赖地不让他躲,“我都告诉你了。”

  他说的是他的号,小松,作为jiāo换,他想知道廖吉祥的。

  “我又没让你说,”廖吉祥有些闪避,脸上不耐烦,却没有像样地挣上一挣,“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是呀,知道了能怎么样呢,可谢一鹭就是想知道:“说了,我就当你在意我。”

  这是一句不成体统的话,廖吉祥又露出那种困扰的表qíng了,慢慢地,他低下头,咕哝了一句什么,谢一鹭对他的声音很敏感,一遍就听清了:“吃雪子?”

  廖吉祥“唰”地红了脸,急着解释:“老祖宗给起的。”

  这其实是个颇别致的号,可听和老祖宗有关,谢一鹭就闷闷地不高兴:“怪不得,傻里傻气的。”

  廖吉祥听他这样说,便不出声了,谢一鹭忙又想讨好他,黏糊糊地问:“上次给你的胭脂,怎么没揉?”

  “揉那gān什么,”廖吉祥反过来也为难他,“又不是女人。”

  “男人也能揉的,”谢一鹭鬼使神差般盯着他丰润的嘴唇,“金棠就揉。”

  廖吉祥发现了,难堪地别过脸:“我早说过他了,妖里妖气的,不正经。”

  怎么是不正经呢……谢一鹭心里想,可没敢说出来,看得出,他是遗憾的,遗憾得廖吉祥都有些后悔为难他了:“下次别买那种东西,华而不实。”

  谢一鹭打量他一眼,廖吉祥像是知道那盒胭脂价钱的样子,该是私底下找人问了,想到这儿,谢一鹭又觉得心坎里甜甜的,嘿嘿笑着,把路让出来。

  “贱兮兮的傻笑什么,”廖吉祥赶忙从他身边躲开,顺着小路走到前头,边走,不忘回头提醒他,“端正些。”

  他俩一前一后地走,怀着差不多的心事,四月正是桃花好的时候,金灿灿的艳阳里,一团一团,一簇一簇,粉雾一样罩在廖吉祥头顶,有些枝丫生得矮,闺女的小手似地擦着他的肩头,撩拨他披散下来的长发,谢一鹭在后头看着,那片桃花yīn下的薄背,他想碰,却不敢伸一下手,一不小心,越轨的念头便脱口而出:“烟波渺漫,姿态横逸,揽之不得,挹之不尽!”

  廖吉祥听见,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心陡地慌乱,忙接上一句:“天……真是热了!”

  他是想把这个岔打过去,谢一鹭却当真:“渴吗,我带了水囊。”

  廖吉祥不渴,他是臊。

  “没事,你放心喝,我还带了钵。”说着,谢一鹭往袖子里掏,廖吉祥转回头,很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谢一鹭傻乎乎地笑:“等会儿你好洗手。”

  廖吉祥的眼睛像是定在他身上了,一动不动的,好半天才眨了眨,之后转回头,还是那丛桃花yīn,还是那片薄背,意味却不一样了,松懈下来,像是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