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便笑了下,道:“看你这样子,这便是认识的了。”
扈秋娘将地上的人给拽了起来,一把就将他的胳膊扭向了身后,双手铁钳似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姑娘,是千重园的玉真。”
“玉真……”若生揉着自己的手腕,嗤笑了声,“除了雪梨这傻丫头外,三婶身边的木蓉,想必也是一个……这就已有二人了,只是不知,府里还有几个像她们这样的傻子,任由你蛊惑。”
“所以,你这主意,是打到了三婶身上?让木蓉传假话,诓了她来苜园,你倒还真是胆大包天!”
若生不敢深想,如果三婶真的来了苜园,结局会怎样。
世上人人都有软肋,有弱点,那般能gān的三婶,听说是三叔的话后,也是巴巴地就来了。
而且木蓉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她也着实不易疑心。
如果可以,玉真恐怕也不会只对雪梨下手,实在是不管扈秋娘还是绿蕉,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叫他蛊惑的人。
若生微微眯了眯眼睛,面向雪梨,冷笑:“那些麝香,可是他给你的?”
雪梨原先只是惊骇,听到“麝香”二字后,脸色立刻煞白如雪,“扑通”一声在她脚边跪下,哭了起来:“姑娘,姑娘饶了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奴婢不是有意的——”
“麝香是你掺在里头的,脂膏是你送去明月堂的,你这还不叫有意?”若生闻言,连多同她说一句话的意思也没了,辩驳得如此苍白无力,何必多说。
她扫了玉真一眼,而后对雪梨道:“也罢,事已至此,只要你将事qíng原原本本地讲清楚了,我便放你一马。”
雪梨急忙谢恩:“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方才若生说的木蓉那些话,她尽数听进了耳里,眼下对玉真只有满心记恨。
她一直以为她是唯一的那一个……
唯一的。
所以她才敢冒险去明月堂走那一遭,所以她才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可那一切,都成了谎话。
雪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将知道的事全告诉您!”
若生道:“去千重园寻窦妈妈来。”
雪梨怔了下,但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匆跑远。
玉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贱人!”
因为就是他也知道,纵然若生放了雪梨一人离去,雪梨也不敢跑,只会老老实实往千重园报信去。否则,就是她真出了连家,那也只是逃奴一个。
逃奴,可是捉到便能仗毙的。
更别说,她眼下还恨上他了。
第202章 埋下种子
所以雪梨眼下纵是孤身离开苜园,她亦不会逃走。
玉真望着她离去的那双眼睛,似淬了毒,张嘴骂了一句刻薄话后,他将头一偏,竟是挣扎了起来。
可制着他的人是谁?
是扈秋娘。
扈秋娘的身形生得比他还高大些许,他连若生也打不过,哪里能挣脱开扈秋娘的钳制。是以他刚刚动了下肩膀,这肩头就要扈秋娘给死死扣住了。
稍一用力,那处便传来骨头碎裂一般的疼痛。
他痛叫了一声,神色一颓,身子像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缩了起来,身上沾着的糙叶,又令他láng狈不已。
头顶上的太阳却一如既往的热辣,将人头顶的发,都晒得滚烫滚烫,仿佛要烧得冒出烟来一般。玉真额头上的汗珠子,便也扑簌簌地往下掉,一颗颗,huáng豆般大小,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
他终于面露慌张,白了一张脸,悄悄拿眼角余光来看若生。
偏生看了一眼后便忘了及时收回,叫若生逮了个正着。
她便微笑道:“怎么,你也会怕?”
玉真咬着牙,照旧一言不发。
若生却也不恼,她并未指望他说话。更何况,事到如今,他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他说了话,叫她听了个高兴,难道她便会放了他不成?
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但若生也的的确确心有疑惑。
玉真虽然是玉寅的亲哥哥,但她对玉真知之甚少。
前一世,玉真尚在连家时,她同他没有jiāo集,后来他更是跟着浮光长公主去了公主府。自此以后她便再也不曾见过他。
因而在若生的记忆中,关于玉真的部分,极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