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谁背后说我坏话咯?”一个人蹿过来,抢走了我手里刚斟满还没来得及喝的苏油茶,“啊呀,有苏油茶喝!”他láng吞虎咽的喝起来。
“江央才让,有什么好事你都总能抢在前面啊!”我看着自己的茶到了那人嘴里,没好气的说。
“啊呀,大家都来咯,央金这里有苏油茶啊!”江央才让一碗茶喝完,扯着脖子冲着外面喊起来了。
平常总恨不得吃独食的他,这回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
嗡啦嗡啦,不大会儿工夫好像全兵营的人都挤过来了,甚至连挨了军棍受伤休息的东嘎将军都抓着个碗来了。
我看了看涌过来的几千号人,再看了看那巴掌大的铜壶,咧着嘴道:“有茶喝,就是得慢点。”
正一壶壶的煮着茶,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说道:“好香的苏油茶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呼啦啦跪倒一片。“参见白玛公主!”
白玛公主来了,她脚步轻盈的从一众差巴中走过,走到我面前来,“央金,给我也来碗茶。”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一个碗,用袖子抹了抹,斟了碗茶,双手捧上。
白玛公主笑了笑,接过茶,在她的随从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却没有喝,他看了看我,说道:“喝完茶,央金要准备动身了。”
“动身?去哪?”我问。
“回吐蕃。”白玛公主说道。
我心中一喜。
白玛公主接着说道:“巴桑要被砍头了,他想要见见你,因此赞普下令……”
哐当!我手里的铜壶落在了地上。
……
“吐蕃与中原开关贸的事不太顺利,戎狄人从中作梗,我们跟中原jiāo易多少东西,也必须跟他们戎狄jiāo易多少东西,不管我们需不需要他们的东西。同时我们的东西卖到中原要给天语jiāo多少税款,也要给戎狄jiāo多少税。”
“这样算下来,开这个关市非但不能让吐蕃的百姓日子好过,反而还要被迫着qiáng买qiáng卖我们不需要的东西,还要给人家jiāo钱。”
“这关市这样子就还不如不开,但是现在想停也不是就能停的了,现在吐蕃群qíng激愤,就连许多贵族也跟着闹起来,毕竟白灾过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首先一个要掉的脑袋,大概就是巴桑的,毕竟开关贸的事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着手做的。”
“虽然赞普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是……”
我听着白玛公主说着事qíng的原委,心里止不住叹气。从来试图挑战旧秩序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这点我这个差巴也约略知道一点,更何况在不久前巴桑还曾确确实实的惩治过几个贪赃枉法的贵族,贵族中更是没有什么人会为他说qíng,想他死的倒是大有人在。
巴桑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爷,也算是对我有恩的,一听说他有难了,哪里还顾得上喝完那茶。
“我现在就回去。”急急的回去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直奔马厩。
我哥他们也请示了白玛公主和东嘎将军,然后准备跟我一同回转吐蕃。
……
雷丰瑜此时在他的寝宫――紫微宫里,正难受着,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又困又累,想要睡吧,但满嘴的燎泡疼得厉害,又让他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越是睡不着,火气越大,尤其今天一早洪良辰就带着吐蕃的几个来史进了宫,跟雷丰瑜这叽叽哇哇的好一番诉苦,把吐蕃百姓说的比huáng莲还苦,把松赞贡布说的比乞丐还穷。
“对吐蕃的qíng况朕能帮的也帮了,如今也是爱莫能助了。”雷丰瑜听的不耐烦的说道。
天语和吐蕃开关贸的事戎狄会cha一脚搅合,这早在雷丰瑜预料之中,要说松赞贡布没有料到,那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吐蕃赞普。
既然大家都早有所料,这时候他吐蕃却呼天抢地的装可怜,糊弄谁呢?
“戎狄不愿意咱们中原和吐蕃jiāo好,可着劲在中间搅合,陛下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啊。”洪良辰也在旁边游说道。
这个老婆奴!
雷丰瑜瞥了洪良辰一眼,冷冷的哼了哼。
“咱们中原地域广大人口众多,又有海上的大船进行远洋贸易,区区这点货物不在话下。”洪良辰还在继续说。
雷丰瑜冷眼看着他,心里暗想:白玛那女人是典型的身在中原心在吐蕃,简直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职业斥候。洪良辰也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本挺老实巴jiāo的一个人,如今被她调/教的胳膊肘往外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