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只是像而已?”
在脸上摩挲的手指更加不舍离开,那黑衣男子挑眉笑了笑,露出的白牙在秦休看来,有若láng的尖牙,或许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狠狠咬住他颈侧血管,喝gān他的血。
但或许终归是或许,被人噬ròu饮血的错觉很快散去,那黑衣男子竟笑着放开他,转身同魏淮离去。
房门大开,他们想要找的肖陵就在屋内,却没有人进去。
眼见着渐远的两道身影,秦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恍惚,这趟浑水,他或许不该来。
这个局,他也像猜错了。
那个人要针对的,或许不是无垢山庄。
那个人更想的,是要引他出来。
一个无垢山庄,一朵墨莲……那个人觉得,这些足够把他bī出来。
手不自觉抚上脸,却是扬眉笑了笑,眼里的迷蒙雾气浓了些,心里笃定万分。
这张脸跟了他十年,哪那么容易被人扒下来!
秦休进屋关上门,肖陵躺在chuáng上,听声音便向他看去,一脸探究。秦休不由失笑,这老实孩子什么表qíng都写在脸上,也不知道肖明堂是怎么教的人。
无垢山庄的少庄主,光有武艺刀法,却缺了心机历练。
无奈摇摇头,转而看屋中另一边。
秦痕正在桌旁吃东西,刚才魏淮请小二送来的。他见秦休进来,一面吃一面嘟哝道:“爹,你刚才学咱们隔壁的苏秀才学得挺像的嘛,回回考回回不中,画画写字丑得不行还不让人说,又爱贪便宜……那模样要多讨人厌有多讨人厌。”
秦休笑着走过去,伸手就要敲他脑袋。可一个爆栗快要落下去时,却突然收了手,转而在秦痕头上轻轻揉了揉,道:“小痕,对付讨厌的人,你就得比他更讨厌,才能把他们赶走。”
秦痕扒了两口饭,口齿不清道:“真麻烦……谁让你讨厌,给他们下药就是。”
“瞎胡闹!”秦休嘴角轻弯,终是一个爆栗敲儿子头上,“小痕,吃完饭伺候你哥吃去,吃饱点,今晚估计还有场戏要唱。”
以那个人的个xing,不会这么简单收手。
秦痕不愿意,“他自己有手有脚,gān嘛要我伺候!”
“你不去,难道是我去?”
“……”
“你慢慢吃,爹睡一会。”
“又睡!一天总共十二个时辰,你就快睡足十二个时辰了。”
秦痕不满地扒着饭,懒得再管他那嗜睡成xing的爹。
秦痕对刚才的事不好奇不追问,肖陵却做不到,问道:“刚刚那两人是谁?是来抓我的?”
秦休懒洋洋往房中另一张chuáng上一躺,面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眼一闭打了两个哈欠。
“小孩子家,哪有那么多废话。过两日就能到金陵地界,你记得把答应我的东西给我便是,别的不用管。”声音里已有了懒意。
肖陵再追问,秦休却已翻身闭眼睡去,呼吸声均匀沉稳,任由窗外风疾雨急,似都与他无关。
再一阵,秦痕也吃完了饭,端了碗到他面前,筷子一递。
“自己吃!别妄想让我伺候你!”
第四章
半夜的时候,外面风雨终歇,然而喧嚣吵杂却比之前更甚。
人声马嘶声,拍门叫喊声,客栈中众人被人吵醒后的咒骂声,远比风雨声热闹。
客栈的旧门被拍得震天响。
小二憋了一肚子火打开门。
泼辣的老板娘披了衣服出来,尖声咒骂,“这么晚了吵什么吵,赶着投胎……”然后门打开来,老板娘话只骂到一半,剩下的全生生咽了回去。
极目火光印红人脸。
客栈门口站着十数个青衣男子,全都手持火把,腰间配刀。暗夜里火光闪烁,照得这些人冷硬的面目在暗夜中有若夺命修罗。
老板娘呆愣片刻,继而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凄声哭嚎,“哎哟喂……各位大爷各位好汉千万行行好,小店利薄,我一个妇道人家……求求各位大爷手下留qíng……千万别为难我……”
只把这些人当了打家劫舍的匪徒。
一个青衣男子走上前,皱了眉止住老板娘哭嚎,“我们只是找个人,你不必如此。”
老板娘再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喝小二快些打开门,放这些好汉们进来。脸上边陪着笑,讨好道:“各位好汉尽管找……我这就让人点灯……”一面献殷勤,一面却在心里把这些好汉连带他们要找的人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