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如今的确身在校尉营,他对天机阁的叛变也并非慕君颉当日的三言两语就促成的。三年前江一舟替赵从古和刘太师灭口前任京都府尹韩冶一家的时候,有意救下了一个叫楚晓的僮仆。那僮仆当年不过十三四岁,相貌俊秀可爱,又刚被卖进韩家不久,江一舟难得动了此生唯一一次恻隐之心,把他救出养在别处,最后竟日久生qíng。然而纸包不住火,天机阁已隐隐得知楚晓的存在,江一舟若想保楚晓的命,就必须诈死脱离天机阁。
现在不仅江一舟在校尉营,楚晓也在,而且被副将郭明义编入了伙头兵。私藏不明之人入军营,若被查出就是一个死字,汪齐盛继续道:“我知道无故搜营于理不合,但这案子闹的那么大,这妇人又认定了她相公就在校尉营,加上她是异乡人士,失了相公实在可怜,希望严大人能行个方便。”
那妇人听了也立即跟着在下面不断磕头哭求,形容凄惨,一直没说话的赵从古终于开口了,问袁尚书道:“不知袁大人有何建议?”
袁尚书一贯奉行中立,并不参与派系斗争,只求明哲保身,把事qíng快快解决的好,便道:“既然郡王爷在此,就由郡王爷定夺吧。”
赵从古点点头,最终发话:“我看汪大人带来的衙役人数不少,搜起营来想必会节省不少时间,更何况本王手下还带了不少侍卫可以帮忙,所以就委屈严大人一下,还是搜营吧。”
☆、第81章 失踪
眼看搜营已势在必行,慕君颉却对赵从古道:“不知郡王爷能否让下官问这妇人几句话?”
不过是问几句话,赵从古自然只能点头应允,慕君颉随即起身走向那妇人,“方才你说你是沛州人?”
沛州正是江一舟的生长之地,江一舟是私生子,从小随母在沛州长大,以刘太师谨慎的xing格,必然要把地名安排的吻合。那妇人因慕君颉的走近而愈显紧张,低着头答:“回大人,奴家是。”
“沛州可是个好地方,不巧我还曾去过一回,”这话自然并非真话,慕君颉说着,竟突然伸手抬起那妇人的下巴,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她脸上细细逡巡了一遍,然后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相貌生的倒当真不错。不知你在沛州是以何为生,――莫不是就靠的这张脸?”
当朝民风保守,慕君颉的神qíng和举止已经让妇人窘迫羞rǔ不已,最后一句更让她变了色,只觉得眼前这漂亮少年竟如此厌恶可恨,却也只能咬牙答:“奴家和相公是种田为生。”
慕君颉显然是故意为之,只因人若是处于比较负面的qíng绪状况下,像是厌恶或愤怒等,会更容易bào露出真实的自己。比如一个人愤怒时,会失去平日应有的冷静,而表面的伪装一旦开裂,就很容易被攻破。那妇人的反应被慕君颉看在眼里,又拿起那妇人的手端详一番:“可是这手那么细皮嫩ròu,根本不像是种田的啊。”
那妇人抿着唇全身微抖,慕君颉放下了她的手,“我突然想起沛州有个不出名的小山,好像是叫灵山,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山上有个泉眼,传闻男人喝了那的泉水便能一生健壮安康,当地妇人都想要让自己男人喝一口,――你相公也喝过了吗?”
妇人才从厌恶qíng绪中缓过神,忙点头答:“喝过。”
“你可不要胡言!”汪齐盛在这时突然开口道:“千万想好了再回严大人的话!”
妇人顿时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改口,慕君颉却步步紧bī,立即又问:“是你为了相公特地去取的泉水,还是你相公自己去的?”
妇人本就是为了找相公才把事qíng闹到那么大,只能道:“是奴家去的。”
然而慕君颉话锋一转:“可我记得这灵山上有座和尚庙,泉眼就在庙里,女人是进不得的,你要怎么去取呢?”
“奴家,奴家一时紧张记错了,”妇人一听开始慌了,忙磕头辩白,“是奴家相公自己去的。”
“是吗?”慕君颉顿了顿,却道:“其实灵山之上根本就没有泉眼,方才我不过故意说了灵山二字。敢问你相公又要到哪取泉水呢?”
那妇人已然慌的不行,仍努力辩白:“不、不是灵山,是在别的山上取的。”
“看来夫人的记xing是真的不好。”慕君颉笑了笑,却语气一凛:“但就算你记xing再差,可是既生长在沛州,也该知道沛州乃平原之地,只有丘陵,怎么会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