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入骨髓_作者:画眉红(20)

2017-01-13 画眉红

简傲忽然开口:“我十四岁的时候……曾与梁启章在京师安福门外看过一个灯轮,应该有二十多丈高,上面的灯起码有万余盏,看灯的人极多,我当时有些矮挤在人堆里看不到什么,梁启章就把我抱起来。”
任诞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两人一边往西城湖走,简傲一边慢慢把几件陈年旧事说了说。任诞听着,倒像是亲眼看见一对少年一同长大,又决然断jiāo,心中暗想:可惜可惜,幸好幸好。

待到了湖边,简傲已经说完。湖边放灯的人极多,两人挑了个人少的位置,将那盏甚丑的莲花水灯放在水里任它飘走。水灯慢慢飘到湖中,融入万千灯盏中,波光与火光相映,如同天上星河。
任诞说:“梁兄是君子。”
简傲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有些释然地说:“他的确是端方君子,以前是我过于偏执。”他向来不肯低头,但若是真觉出自己有过也不吝低头。
任诞有些诧异地看了简傲一眼,像是想起什么,饶有趣味地说:“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幼微是小――嗯少年心xing,如今看来的确是少年心xing。”
简傲毫不客气地说:“我第一次见任郎,就觉得任郎十分无赖,如今看来,也只是个风雅的无赖。”

任诞笑了起来,他望着简傲,眼神又温柔又愉悦,他忽然正正经经地说:“在下廿四年纪,不敢说貌比潘安也是侧帽风流,若是简兄于我有意,我必玉成此事,从此同走三山、吟赏风月,岂不美事?”

不远处忽然哄的一响,漫天火星飞散,如同繁花绽放,空中现出一个五尺长的纸叠少女,竟是岸边有人放烟火戏。一响接着一响,花开又灭,演的是一出才子佳人。

简傲难以置信地望着任诞,几乎以为任诞是在说笑话。但任诞微微笑着看他,眼神温柔欢喜,简傲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任诞神色也认真起来,细细想了一番,才低声道:“不妥。”

任诞问:“为何不妥?幼微于我无意,还是从前多有得罪,惹恼了幼微。”
简傲正色说:“并非如此,我视你为知己,过往不快……”说到这里,简傲想到那件抹胸忍不住蹙了蹙眉,说:“的确是曾有怨气,但现在想想记得的倒是半年书信往来,再说那一杯酒已泯了恩怨,我慕任郎丹青文字,若是任郎是红妆,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任诞也不急,继续说:“榕城有契兄弟之说,男子之间互相倾慕,便上禀父母宗族,待三书六礼便是姻缘,我便不是红妆,也可与幼微成结发之好,愿与幼微成结发之好。”

愿与幼微成结发之好。

简傲心里一跳,任诞还是泰然自若地看着他,简傲一时失语,他从未想过与男人成结发之好,却也没想过和女子的白头之约。如今忽然被人认认真真、近乎bī问地提出,竟有些失措。在东湖上因为《懊侬歌》相识,又因为画像jiāo恶,半年多的笔墨争斗,文家酒肆一杯酒尽泯恩仇,大名府的把臂同游。
有没有一缕qíng思缠了红线三寸?

半晌,简傲才道:“我将入仕,只能辜负美意了。”

一盏花灯被湖水推上湖岸,灯火明明灭灭。

任诞温柔地问:“那幼微想做什么?幼微有没有什么事,是想做而不能做?又有什么事,是不想做却不能不做的?”
简傲一时神qíng有些láng狈。
任诞轻轻笑了声,说:“初时不过觉得有趣,慢慢想和幼微做个知己,后来倒只想陪幼微做些能叫你觉得快活的事qíng,任放之平生耐xing最佳,我愿与幼微成结发之好,只等幼微佳音。”


感qíng戏差点写死我……感qíng戏苦手
贱`人大大就是表白的时候,也不动声色地耍了下流氓
我快完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四章

一出烟火戏放完,两人都未再开口。待其他人卖完灯来会合后,便一起去笙笙娘子的船上喝了个大醉方归。

上元节后,简伯玉的病忽然重了起来,简傲要温书要侍疾,上元节大醉而归还让简伯玉颇为不悦,简伯玉便将帖子全部推了,不许简傲再去赴会。
简傲倒不生气,上次任诞一席话他还没想通,如今见着任诞就尴尬,自然宁愿躲一时是一时。

昨夜又是一场风雨,简傲窗外的梅花被打落了一半,红白零落,叫人生出些韶华难留的感伤。简傲守着简伯玉把药喝了,看着简伯玉的一脸病容,面上没什么表qíng,心中却还是忧虑。结果下一刻就被布置了题目,只好回去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