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入骨髓_作者:画眉红(6)

2017-01-13 画眉红


董先生骂累了,叫任诞答应必会让简傲得个教训,才心满意足地哼了声,留了两个爱徒用午饭。

吃罢饭,两人又与董先生说了会话,便告辞出门。
这一番消磨,大雨竟已经停了,天色一碧如洗,糙木也被雨水洗的清脆可爱。任诞与梁启章作别,正yù上车,梁启章却道了一声:“留步。”
任诞转身,梁启章抿了抿唇,道:“幼微此番在沈园口出狂言,对任兄多有得罪,实是他一向轻狂惯了,任兄切莫放在心上。”
任诞见梁启章如此为简傲着想,倒对对方有了几分欣赏,道:“我已答应先生,就必会叫先生满意,不过简公子在沈园有一句话我深以为然――自古文无第一,南北又何必分什么高下呢?”

梁启章会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多谢。”


对我自己的进度绝望了,下章一定让贱`人大大回击,话说,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不送我花!!!!!!!!!!!

第四章

简傲翻了个身,倒扣在枕侧的书本被他肩膀推出chuáng,在青石板地板上砸出“啪”的一声脆响。简傲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yù裂。他昨日和几个朋友喝了个大醉,宿醉醒后又是难受又是迷糊。

窗外日光大盛,窗格的影子投在chuáng前的青砖上,香炉里逸散出淡青色的烟雾。

简傲撑着身子从chuáng上起来,把垂下的帐子挂上铜钩,整个人还有点晕。坐了一阵人才醒了几分,简傲随手将因在chuáng上滚了一夜而掉到臂弯的里衣拉好,下chuáng将掉在地上的《广卓异记》捡起丢在chuáng上,慢腾腾地开始穿衣。
侍女捧了清水骨刷青盐进屋,见简傲醒了,立刻来伺候简傲洗漱。

这一场醉的厉害,起chuáng已经午时了,早饭吃不上,晚饭还早地很。老管事心思细,让厨下煨着老鸭汤泡了碗让简傲填填肚子。
简傲喝了一碗汤觉得肚子里舒服了许多,却又犯了懒,在院子里放了把竹椅,躺在上面一边晒太阳一边继续看那本《广卓异记》。看了几篇,老管事拿了几封信过来,躬身道:“郎君,第一封是大人的信,与贺礼一起早到了一日,第二封是七家酒库子斗酒,请郎君去品酒,第三封是白先生的,照旧年看,应是邀郎君去东湖过寿。”

简傲愣了一下,接过信道:“明日是五月十五了,我的日子怎么像是过丢了许多?”老管事忍不住道:“过丢了的都是郎君宿醉的日子。”
简傲脾气极大,若是旁人这样说他一句,他要么一句“gān卿底事”要么就不理会,但简傲是老管事看着长大,说是主仆,倒更似祖孙。尤其是简傲这一支人丁单薄,简傲父亲简伯玉一生有三个孩子,长子早夭,二子三女一对龙凤双胞倒是顺利长成,发妻却在生这对双胞时难产而死。子女四岁时简伯玉又被调往大名府做官,考虑再三便将子女留在绍兴本家托兄长照看,并将老管事留下。
简三娘子三年前嫁了人,简傲便买了宅子搬出本家,老管事也跟着简傲去了新宅。

简傲少时爱与老管家顶嘴,现在却乖了许多,一边拆信一边说:“下次他们叫我不去就是了。”老管事哪里信,拆穿简傲道:“该是郎君做东了?”
简傲不答,巧妙地换了个话题:“酒库子斗酒赵伯推了,我不去喝,明日帮我收拾一下再雇艘船,晚上我与殷五郎去东湖和白先生……嗯,说文章。”
赵伯开心起来,一张脸笑的全是褶子,连连点头道:“好。”

五月十五大端午,还是简傲生辰。白天来送礼的人快踏平了简傲家大门的门槛,简傲躲出去和几个朋友看了一日赛舟。天擦黑,就和殷五郎坐船去了东湖,白先生自从在东湖置了别业就不太在扬州长住,这几年每逢简傲生辰都让简傲去东湖与他同过,也是怜惜他父母姊妹皆不在身边,殷汝成是简傲好友也是白先生门生,便也常常同去。

说是去说文章,却也没说什么文章,除开吃吃喝喝便是白先生对两个门生大说老对头董先生的坏话,再赞简傲“北地胭脂少颜色”写地快意过瘾。白先生为了两个弟子,专门取了窖里最好的酒待客,白先生年纪大了不好多饮,简傲与殷汝成喝了个痛快。

最后却是白先生先醉倒,简傲与殷汝成告辞。

船夫立在船尾,手中船在分开湖水时拍出无数涟漪。两人坐在船头,被湖面冷风chuī散了满身酒气。已是四更天,但远远望去,湖上还有华丽的画舫游船,船上灯火照亮一片湖水,两岸更是因过节灯火辉煌、丝竹弦管声遥遥传来,满城人人皆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