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_作者:螟蛉子(105)

2017-01-13 螟蛉子

“至少……我听着悦耳!我就想听大哥你叫唤,叫得越惨我越高兴。”
“…”
无敌将无名扛起,行至之前过夜的溪边,忽听得“呖呖、扁罐罐”的怪响。
三五成群的竹鹧鸪,正结伴来饮水。这些竹鹧鸪,虽是山禽却不畏人,见了无敌和无名,也只是探头探脑地端详一眼,又忙着梳洗鲜丽的羽毛去了。
无敌大喜,放下无名,以石子击毙一只。其余的竹鹧鸪见同伴毙命,齐齐鼓起羽毛,由为首的雄竹鹧鸪率领,摆出一个阵仗,大声叫嚷着,冲过来啄无敌。
无敌边抓边道:“少主要是在此,见了这qíng状,不知会说出什么道理来?”
无名正闭目养神,此时嫌吵,扬手掷出一把银针,竹鹧鸪散落一地。
“哎,大哥!”无敌急了,也似竹鹧鸪般聒噪起来,“这是拿来做gān粮的!你那毒针见血封喉,你是不怕毒,却教我怎么入口?”
无名眼也不睁:“你放心吃。”言下之意,是用了未淬毒的针。
无敌这才将竹鹧鸪去毛洗净,架在火上烤熟。自己先饱餐一顿,把吃剩的鹧鸪腿撕下来,递给无名。无名倒也毫无怨言,就着他的手,张开嘴,衔下小块鹧鸪ròu。
无敌暗觉别扭:“大哥好娇惰,自己拿着吃,当我喂狗不成?”
无名闻话,抬手握住鹧鸪腿,极斯文地细嚼慢咽起来。
无敌见这老王八吃相如故,和个女孩儿似的,忽然心生一念――
大哥散功的模样,倒也没什么可怖。七十年之后,或许就是这副形容。
转念,又想,昨夜以衣物掩面,却不知,大哥何时衰老至此?若是在苟且时……
想至此处,只觉滑稽至极,再也忍不住,嘿地冷笑一声。
无名听得无敌发笑,抬起沾满油汁的脸,轻轻地叹道:“蠢材。”
无敌哼了声:“大哥患了失心疯,本老爷不计小厮过。”
无名攒起眉,察言观色,以郎中的口吻评判:“我看你唇gān目赤,肝火亢盛,且狂躁刚bào,语无伦次,倒像是有病在身,行将患失心症。”
“啐,有病的人,看谁都有病,老爷去洗个手,你转过身去!”
无名依言转身,明知这蠢材与己关系非同一般,却想不起是谁,为何连洗手也羞于示人。
过了片刻,听见潺潺的溪水声之中,隐有闷响传来,蠢材似让石苔绊倒了。
他捉着油腻的鹧鸪腿,调过头去看,只见一个结实的光屁股,明晃晃地撅在溪水里。心道一声,原来,洗手就是解手,这倒是不曾听闻。
正想转头继续进食,却见那蠢材浑身绷紧,把手指伸进去搅弄。
这无名就看不懂了,他现下只剩下七岁以前的记忆,而且分明感到,前尘往事,犹在迅疾消逝,只怕很快,连识文断字也会忘记。
不过,他向来不耻下问,目不转瞬地盯着问道:“你在做什么?”
无敌之前急于寻找无名,这时填饱了肚子,得了空,想起昨夜的事,始觉体内有些黏腻。
他虽是自甘雌伏,也着实快活了一场,但毕竟不是断袖,顿时倒了胃口。想把痕迹清理gān净,奈何只有左手可以用,一不留神便栽进溪里,竟引得无名调头来看他。
他暗觉尴尬,但要qiáng迫无名再转过头去,又未免yù盖弥彰,显得小家子气。
料想无名患了失心疯,未必知道自己在作甚,不如先把话说绝,让无名无话可说。
思虑周详后,便挑眉道:“老爷在发骚!”
无名年幼时寄人篱下,发骚这个词,却是听过的,心下顿时了然。
无敌只当他听不懂,索xing直跪起身来,面对他,把上衣也脱了甩上岸,一面大大咧咧地搓洗身躯,一面鬼哭láng嚎,引颈高歌,以示豪迈:“忽闻冤家身有病,一见冤家瘦脱了形。见了奴,还要与奴高高兴。自己不顾自己命,向你说话不留qíng,候病好,一夜几回从你命!”
“……”
无名听得“一夜几回”之句,嘴角一抖,想笑,但深知,对方误以为自己得了狂症,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一时既觉得这蠢材吵闹得紧,又觉得乡野小调淳朴有趣。
便不再想那些想不起的事,把自己jiāo给这蠢材,往何处去,能活几日,由他折腾。

第45章 苟延残喘

无敌洗gān净上岸,把竹鹧鸪穿成串挂在腰间,扛起无名便下了山。
山麓住着几户人家,农妇正聚在河边捣衣。
无敌的衣衫让溪水浸湿,自称是山上的猎户,想用竹鹧鸪换些衣物和gān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