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铃香见他反应有趣,往他腹下踢了一脚,这一脚避开要害,却暗含几分后劲,bī得他吐出一口血来:“你再这般无礼,到了蛊门,我便不来救你了。”
无敌怒不可遏,就要往玉铃香脸上啐一口血沫,却让玉非关狠碾一记,磨破了嘴角。
玉非关道:“傻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尊与你联手,是看得起你,你若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踩碎你的门牙,教你骂人也吭哧漏风。”
无敌本是吃软不吃硬的,听了这话,狂怒不已,一张嘴,狠咬玉非关的鞋尖。
玉非关眉梢一挑,倒也不去坏无敌的门牙,俯身捏住他的脸颊,轻巧地把颔骨卸了,使他合不拢牙关,说不出话,只能傻乎乎地张着嘴巴,一叠声呜哩哇啦,拿眼刀子来回剜他两个。
玉铃香见状,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汉子,怎这般不知好歹?世上有许多男子,巴不得做吃软饭的面首,他却宁死不屈,对这美差避若蛇蝎,唯恐哪个非礼了他。”
玉非关道:“这小子,教养差了些,若不是个有主的,本尊便收了他,调弄得服帖。”
无敌听了,心中十分屈rǔ,一恨玉非关恩将仇报,二恨自己技不如人,三恨无名不来相救。
可也没什么法子。
好在玉非关和玉铃香,并未下狠手,在他身上弄出些打斗痕迹,就住了手。
如此欺负了他一番,看他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两人把手一拍,均感到十分好笑。
最终,玉非关抚着他憋出了热汗的额角,嘱咐道:“别忘了本尊说过的话。”
无敌恼火之余,分神去想玉非关说过的话,头维xué就是一麻,不由得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整个人飘飘dàngdàng地,隐隐约约听见些水声。
复一听,头顶闷嗡嗡地,有许多叫卖声和脚步声,好似大理府的市井,悬到了天上。
无敌一时清醒,一时混沌,恍恍惚惚地思忖,这是什么鸟地方?
又听见撑篙的动静,竹篙一端,撞上头顶的石板,咚地一声响。
他忽地想起,点苍山的雪水,会沿着街边的沟渠,淌过整座大理府。心道,老爷莫不是在街衢的青石板下?原来这街衢底下,有这一股子暗流。不知大哥那王八,可曾瞧见老爷入了这一条水道,若是未能瞧见,如何来救老爷?
无敌惦记着无名,听那竹篙一下下,悠悠撑出水声,只觉十分催人入眠。饮了玫瑰酿之后,暗自压抑的一股热cháo,也止不住地涌动起来,焦渴煞人。不觉一急,又背过气,沉入了梦乡。
如此这般,过了数个时辰。天光似亮了,山风拂面。他胸中的浊气,出了稍许。
一双粗糙的手掌,将他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脸庞,轻唤了一声:“无敌。”
无敌闻话,睁眼来打量,眼中朦朦胧胧,映出少年郎白净的面容。
――这少年郎,眉清目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是无名,又是哪个他心下一宽,面上却没好气:“大哥你这死王八,舍得现身了,这是何处?”
无名并不答话,一双清澄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无敌。
无敌浑身不自在,正yù把头扭开,却让无名托住下颔:“怎么受了伤?”
无敌这才想起,他的嘴角,教玉非关碾破了。这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也不如何痛,可他将无名视为世上仅存的亲人,亲人有此一问,不由得生出一丝委屈来:“哼,还不是你这贼王八、扫把星害的!倒有脸来问老爷!”
无名眼波微澜,似有些怜惜之意,拭着无敌的伤处:“我有些后悔了。”
无敌一怔,才要问后悔些什么,就让无名封住唇,没头没脑地吻了一记。
他合不拢嘴,喘不过气,勉qiáng推开无名,心道,大哥发哪门子疯,却有许久不曾亲我了。
只听无名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悔不该,让你来扮面首,受这些委屈。”
无敌听罢,又怔了一怔,勉qiáng笑道:“大哥,我该不会是在做梦罢?什么不要脸的勾当,你做不出来?老爷命不好,给你做牛做马,如今你才说后悔,猫哭耗子,未免太见外了!”
无名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心口:“无敌,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有你。庄少功待我恩重如山,可他始终是个外人,不如你我朝夕相对。十余载的qíng谊,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懂。”
无敌虎躯一震,不知无名一反常态,说这些不要脸的话,唱得是哪出:“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王八láng心狗肺、丧心病狂,拿谁不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