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不是多虑了,我哪有放不下之人。”
她yù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真打算娶顾家小姐?”
“哟,吃醋了?”我打趣她。
“心里却有难受。”没料到她居然应了,“很可笑吧,虽早想到会有今日,可还是……”
“我又不是不来了,”我执过她的手安慰道,“也是门面功夫,哪里就值得你这样。”
谁料她道:
“不是那么个意思,我从很久以前所望的,不过是盼你能娶得自己心爱之人,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无根浮萍一般。”
握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也许有些事真的不用挑明彼此也能明白,自从和魏光澈变成了那种关系之后,我就再没真的碰过莲珊。
心里那份无谓的牵挂,傻气的执念,也许,我永远不会说出而是就这么带进棺材里吧。
三日后,太后召见了我。
太后保养固然得当,看着也就三十许人罢了,衣着不见奢华,脖子上一串佛珠很是显眼,倒不如想象中来的骇人。
她让我抬头的时候也是一愣,半响微笑道:
“哀家还以为又见到琳琅了呢。”
对于我和魏光澈的事qíng,她想必知道,却只字未提,只问些家常话,并没有刁难的意思,大抵是一国之君即使有几个男宠,只要于政无碍也就不妨。
“今日见到你,真是令哀家想到从前了,”说到后来她gān脆招手让我在她身旁坐下,“你的哥哥姐姐们长得都没有你似琳琅,以前哀家还觉得有些遗憾,定安侯想必也是经常对你提起你母亲。”
“……家父想必是太过感伤,并没有提起过。”
“是么,这倒是让人讶异,多半是不忍心回想吧。”
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太后在宫中生活多年,早已不会轻易流露qíng绪,虽是这般说,她看起来并没有真的惊讶。
“你可曾见过自己母亲的画相?”
我点点头。
“臣曾经在家父的书房中见过两三次。”
“哦,想必是那扑蝶的,还是当年你祖父千里迢迢请来中原的名画师所画呢。”
“臣看见的那幅,是家母于江中画舫上的。”
“是那一幅?”太后这回倒实实显得讶异了,“你父亲将那一幅挂起来了?”
“不过挂了月余而已,后来臣就没再见过。”
“哦,那幅倒与寻常的不同,且是作画之人看过之后回去按着自己的记忆画出来了,难为了倒与真人也不差什么。”
我想了想,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想必臣眼睛的颜色,也是从家母处得来的?”
太后一愣,随即回答:
“这是自然了,为何这么问?”
“不,臣也不过是一时想到而已。”
说是这样说,我心中却隐隐不安,似乎自己的思虑中遗漏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什么未明白的东西正在前方虎视眈眈等着我一脚踏空。
“顾家的嫡长女,容貌虽不是那般出名,但也甚为秀丽,”太后话锋一转,“比你大了一岁,但为人是个稳妥的,看着也很是相配,毕竟你大哥曾娶过亲,虽然前一个损了又没留下子嗣,说起来还是不好听。顾家的女儿固然都是好的,你也是个有福的。”
“是,还得多谢太后有心成全。”
“哪里是哀家有心呢,”太后笑着用茶盖拨了拨茶叶,“倒未曾想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还有这般胆识,日后料理偌大的侯府也必定不成问题,你之前可曾与她见过面?”
“太后严重了,顾家小姐素日都在深闺中,臣如何能轻易见到。”
“眼下定了亲,倒不必那般拘谨,虽然是哀家和皇上给你做的主,你也该多去顾府与你未来的岳丈多攀谈才是,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我一时有些拿不准太后的意思,直到她又加了一句:
“顾家的小姐也满十八了,虽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到底女儿家不宜耽搁太久,且不说顾家下面还有一个小的等着出阁,就是子嗣上也是年轻些更为容易。”
正说着,太后的心腹女官上前低声道:
“太后,皇上来了。”
“哀家又不会吃了嘉远侯,他这般放不下心。”
这话我听着也觉得尴尬。
魏光澈一进来就用极锐利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随即对太后请安。
“行了,平时也不见皇上这般勤快的来看哀家这种老婆子,这会子大中午的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