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生活,远非童话中那样完满。
“吵架了?”男人问。
“不,”苏锦生摇头,“我们很好,有时候,是太好了……”
男人点头:“觉得窒息?没有自己的空间了?”
想起这一年来,上个洗手间都有人紧紧跟著,不做到力竭就不会被放过的日子,苏锦生不禁按住了脑袋:“是啊。”
男人笑笑,转动著酒杯:“你很幸福。”
“是吗?”
“当然,能甜蜜到腻,多麽难得。”
苏锦生摇摇头,然而到底微笑起来。
男人举起酒杯:“gān,为了──”他辞穷,苏锦生接上:“为了萍水相逢、一见如故。”
男人听到最後四个字,才拿酒杯碰了碰苏锦生的杯沿:“一见如故。”
那天他们喝著酒聊了很多,离开餐厅的时候,两人都已醉了。苏锦生酒量本来不济,出了餐厅,连路都走不直,男人一直将他架到客房门口,帮他开了门,这才告辞。临走前,他回过头来:“这里有很多牡丹……”
苏锦生等著他的下文,他却带上了房门:“再见。”
苏锦生愣愣地站了很久,走到窗边时,男人的背影已消失在昏暗的长廊中。空气中弥漫著糙木的芬芳,如他所言,院子里果然开著大朵大朵的牡丹,夜色盖住了!紫嫣红,可苏锦生还是觉得那墨团般的花朵到了极点。花香蒸得苏锦生头晕腿软,他倚著窗台坐了下来。
然後,他想起来了,他见过这牡丹,也见过男人的那双眼睛。
在梦中,他见过它们。
一千六百年前,他见过它们。
那些缭乱的,即使是Simon的催眠术也未能修复的梦的残片,在这牡丹花下渐渐清晰起来。那是属於司马冲的,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锦生蒙住脸,但从指fèng间,他还是看到了太宁元年的chūn天,一驾马车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送到了姑孰。将军府前,司马冲款步下车,对守卫道:东海世子求见将军。
於是朱门dòng开,牡丹如锦,一个轩昂的男人阔步而出,凌厉的目光直刺到少年脸上。他问:“你来了?”
司马冲望著王敦:“我来了。”
王敦笑了,攥住司马冲的手,与他四目对视:“你不是还想多活两年麽?如今怎麽了?不怕我了?”
“他要杀我,我的哥哥……他要杀我……”司马冲扬起头,脸色惨白,双唇也抖得厉害,於是他咬住它们,在王敦跟前屈身跪下。
“这样吗?”王敦俯视著他:“我听说你们小时候可好得很啊。”
司马冲说不出来话来,小时候,一切真的都很好,但他们终究是一天天大了,先懂了qíng爱,又背上职责,他们成了被命运之线牵引的傀儡,只是想起小时候,想起那些天空湛蓝,欢言笑语的日子,心口还是有碎裂般的痛楚。
眼前模糊了,泪渍深深没入泥土。
“好啦,”王敦抬起司马冲的下颌:“谁叫你姓司马呢?许多事,由不得你。”他捉过他的手,细细摩挲:“别怕,凡事有我。”
王敦在姑孰的府邸一共是三进,最里头是个花园,地方不大,却难得的清雅,绿杨丛里隐一栋红楼。王敦将司马冲接到楼中,派了个叫丹明的童仆给他支使,将他安置下来,当晚又在楼中小小地摆了一桌酒,屏退了下人,揽著司马冲赏月。
王敦的脾气,司马冲是知道的,这人其实也好个风月,只要不喝醉、不生气、不行房,就颇有君子之风,可一旦沾了那三件,就变了个人似的。
司马冲既然来了,自然也明白等著自个儿的是什麽,他放下酒盏,慢慢解开了王敦的衣带,一层一层掀开袍子,月光柔柔地洒下来,再恶心的东西,被这样的月色一洗,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司马冲於是把那怒张的东西含进嘴里,缓缓地吞吐,他看到自己按在地下的手,纤长、洁白,软弱可欺。
王敦发出含混的低吼,他攥住司马冲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摁向胯间。司马冲被顶得一阵阵作呕,然而他没有挣扎,他轻轻抱住了王敦,一切都在预想之内,没什麽是不能忍的。可当王敦从他口中拔出,将浊液溅在他身上,他觉著眼角发热,脸颊湿了,那不是jīng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