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道馨这些日子独立支撑,只觉人qíng冷暖。听闻孙沛斐和煦关心的口气,眼圈儿一红,心中感动不已,从前傅家与孙家jiāo好,觉得孙家的这两位表兄,孙沛恩英武过人,沉默如山,孙沛斐温文华章,和气无比,两个都是好的,如今经历了这样一般痛苦日子,方知道有些人从前的亲热不过是qíng势压迫伪装,内里一片污虚摸样,如今得了势便全部发作下来。
“多谢二表兄垂怜,我阿娘已经躺在病chuáng上好些日子了,一直都好转不起来,我一个女儿家守在家中,担惊受怕的,若是二表兄不肯帮我,我便当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孙沛斐闻言愈发惊疑不定,“表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
傅道馨仰起头来,将孙沛恩与傅氏庶女傅chūn露结下私qíng之事娓娓道来,“……傅chūn露与孙沛恩结下私qíng多年,身边那个叫保儿的男童是孙沛恩亲身之子,从前孙沛恩顾忌着傅家权势以及阿娘与舅舅兄妹之qíng,将此事瞒了下来,如今得了势,不再惧怕,竟是将那傅chūn露捧的高高的,生怕众人不知似的。我阿娘深恨那个贱妮子,如今见了她竟勾引自己的娘家侄儿,如何容忍的了,又惊又怒,登时气病在榻上,再爬不起来。我去求大表兄看在阿娘素日疼爱他的份上给她一些抚慰,大表兄却根本不顾忌姑侄之qíng,险些要将当众责罚于我。如今那傅chūn露一介庶女,竟是仗着大表兄的宠爱过的风风光光。可怜阿娘先是气愤傅chūn露,后来更是气孙沛恩不念骨ròu之qíng,躺在榻上病的越来越重,我守在她的病chuáng前,着实六神无主,想要递一封信到舅舅和阿爷手中,叫他们给阿娘主持公道。可是大表兄派人将范阳城守得严严实实的,竟是一丝纸儿都递不出去。便是今儿,若不是我乔装打扮,扮作婢女出了傅府,也潜不入驿馆中到的二表兄面前来。还请表兄瞧咱们一处儿长大的qíng分上,为阿娘和我主持公道,将范阳城的消息递送到舅舅和阿爷面前。”
孙沛斐闻言心中讶异不已。傅家乃是孙氏至亲,家中那位名叫傅chūn露的庶女自己早年也是见过的,只觉其面貌不过秀美而已,风采比诸先前那位嫂子马氏,以及宜chūn郡主顾氏都是远有所不及,却不曾想,大兄竟是喜爱这样一位女子,反倒将明媒正娶的贵女都平淡以对,抛在了后面,“表妹说的都是真的?”
“我难道还会拿这种事qíng骗二表兄不成?”傅道馨急急道,“这等家门丑事,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如何会主动讲出来丢丑?二表兄若是不信,如今傅氏与她那个野种还住在长樱坊大表兄的私宅之中,一应守卫都是大表兄麾下人马,二表兄只管前往查看便知真假。”
孙沛斐沉默片刻,“姑母乃是沛斐至亲长辈,对侄儿素来疼爱,若表妹说的是实qíng,我定不会置之不理。我明日自会去拜见姑母,也会派人查访城中,若是实qíng,返回荥阳之后定会禀报阿爷和姑父。表妹放心就是!”
傅道馨闻言眼圈儿红肿,向着孙沛斐道礼,“阿馨谢过表兄qíng意了!”
午时正阳高挂在空中,高台之上美貌的舞伎在跳着柔美的歌舞,安王孙沛恩坐在其后宴饮,面上神qíng幽微,蕊chūn悄悄行到他的身边,娇俏声问道,“大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孙沛恩低下头来,“我在想庆王的用意。这名幼弟如今已非池中之物,一言一行必有深意。顾氏与之并无jiāo集,他今日在我面前特意提起,也不知所在为何?”
“能有什么为何?”蕊chūn咯咯的笑起来,“大王未免想的太多了!您如今雄略经方,统摄大局,目光高远,怕是不懂小儿女家的qíng意。庆王殿下倾慕郡主,关心至致,自然qíng不由己的提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孙沛恩闻言讶然,猛的望着蕊chūn,“孙沛斐爱慕顾氏,此话可是当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蕊chūn咯咯笑道,“本就是天下间的至理。蕊chūn别的本事没有,自问心思细腻,于男女感qíng至上倒也有几分敏感之处。大王您虽与郡主没有什么qíng意,但平心来说,郡主姿容出众,才气馥郁,也是一个值得人喜爱的美人儿。庆王殿下年青,从前同在府中居住,日常之间,总会遇上个几次。不自禁喜欢上郡主,也不是个什么稀奇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