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许南风为了将他据为己有,安排了一场轰动武林的大围捕,然后伪造了君疏月的死亡,骗过了所有人。”
“可是为什么朕的病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只有这朵毕罗花能解朕之苦?”
“因为……”白舒歌走到北辰襄的chuáng前,俯身轻声道:“陛下之所以天生体弱正是因为陛下的母亲与这毕罗花一样,都是天外来客。”
“休得胡言乱语!”
北辰襄闻言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朕的母后乃是南疆捐罗王之女,先皇御笔亲封的皇后,岂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天外来客。”
“陛下不必急着否认,当年我在东h皇宫第一次遇到陛下时,陛下因先皇过世哀思成疾,宫中御医束手无策,但其实陛下的病非是突发之症,而是生来就有的。这病在陛下的骨血里,是君家人获罪于天的惩罚。”
“白舒歌,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足够让你死上百次千次。”
北辰襄已经完全听不懂白舒歌的话,说他出身南疆捐罗的母亲与君疏月同宗同族也就罢了,但他是东h王独一无二的后代,是生来高贵的天之骄子,白舒歌竟敢说他的病是获罪于天?
“陛下若是不信,可传信一封回东h问一问您的皇叔。”
当日白舒歌在北辰襄病发之际,曾在他身上看到过毕罗花的暗纹若隐若现,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孩子身体里恐怕也流着君家的血脉。果然,在他将混着君疏月鲜血的药喂给北辰襄之后,他很快便不药而愈。
千百年来,君家人背负着上苍的诅咒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大地上悄然繁衍生息,但是他们的后代最终都难逃厄运。而君疏月是君家一族中最后的一个血统正宗的孩子,可是他也逃不过疯癫至死的结局。
这或许就是命吧。
“君疏月现在何处?他还活着吗?”
许久的沉默后,北辰襄终于又再度开口。白舒歌知道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也许在他第一眼看到毕罗花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应到了他们之间莫名的联系。
“他当然还活着,只不过是活在地狱里。”
对于君疏月而言,那确实就是人间地狱。
即便如今他已经脱困,已经感受不到那个身体所受到的折磨,但是在梦里他依旧常常能够清楚地看到白舒歌对自己所做的事。
他用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割开自己的血ròu,每一次下刀的位置都jīng准无比,能够毫无偏差地捕捉到最易放血却又不致命的部位,有些伤口里甚至已经深可见骨,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死不了。
活不成也死不了,这就是白舒歌给他的折磨。
他不知道白舒歌缘何那般恨他,恨得像是要把他的血ròu活剥下来。在君疏月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个温和而优雅的男人,在芸芸众生之中他虽出色却又懂得收敛锋芒,智慧却又不显山水,所以高傲如君疏月才会对他格外青眼有加。
然而直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瞎了眼,竟和一个衣冠禽shòu做了朋友。
今夜,他又梦到了那间冰室,醒来时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每一寸肌肤上都铺满了一层冷汗。
梦里那种血ròu分离的痛楚太真实,真实得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牢里。直到他从噩梦里挣扎出来,被窗外刺目的日光灼痛了眼睛才恍然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而已……
君疏月从chuáng上坐起身来,原本睡在他枕边的许南风早已离开。或许他应该庆幸没有让许南风看到自己这幅láng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
他抬起手臂,发现不止是先前的右臂上浮现出了毕罗花纹,现在连左臂也已经出现了异变。
他之前为了掩盖花纹不惜用热水烫伤自己,但现在他不可能再故技重施,况且以这种异变的速度,很快这些花纹就会蔓延到胸口……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君疏月望着自己的手臂,真恨不得将这些花纹从身上剐了去。
他在chuáng上稍作调息之后,总算勉qiáng平复了燥乱的内息,可就在他要下chuáng梳洗之时,眼前蓦地一片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窗外一道人影飞掠而入,稳稳将他接住。
君疏月对于陌生人的气息十分敏感,刚被对方抱住就马上出手反击,对方不敢反抗,被他一掌打在肩上,吃痛地向后退了两步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