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你个破孩子!你存心让大家难过是不是?!”司徒婉b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怒火冲天地冲到了司徒碧chuáng前,本来还想骂,但是看着躺在chuáng上的司徒碧那荏弱不堪的样子又骂不出来了。
司徒婉b愣了好一阵,好半晌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坐到chuáng边,用战抖的手拉住他放在被子外面包裹着纱布的手,轻声说:“小十,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你个破孩子,把姐姐吓坏了知道不?给你娘知道了,还不得急出病来!你个破孩子,怎么忍心啊!”
司徒瑾跑进来,他身上的伤害没好,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连声劝道:“六姐,快走吧!让十哥好好休息,你别再打扰他了……”
“休息?这哪里像是在休息了?简直就是等死!”司徒婉b一下子来火了,指了指一旁托盘里的药盒汤羹,骂道:“死孩子,不好好吃东西,病死了好让姐姐我伤心难过,觉得对不起你是不是?”
“姐……”司徒碧艰难地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又闭上眼喘了几口气,才又继续说,“你……不要……管了……”
“不管?不管你就要给我上西天啦!死孩子……死孩子……”司徒婉b又抹了一把泪,拉着司徒碧包着纱布的手腕哭道,“你这死孩子,你这样姐姐很难受你知道不?搞得好像是姐姐bī你的一样……”
司徒碧摇摇头,想要解释,可是司徒婉b失控起来嗓门奇大,实在弄得他头昏眼花脑中昏然,只能沉默地听司徒婉b哭诉:“小十,你听姐姐跟你说,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陛下,当时答应进宫选妃那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君泰这个傻子失势了,一声不吭就去了黔州,一封书信都没有,我以为他把咱们都忘记了。后来你入朝为官,我听瑾儿说你也过得很不开心,姐姐当时那叫一个气啊!我就想,若是当不成太子妃,我也要做陛下的皇妃,叫他君泰看看,我司徒婉b也不是非他不嫁的!况且我进了宫,也多少能照应你一些。再说了,爹爹那些做法我也很不赞同。家里那些个姊姊妹妹,一个个都训练成大家闺秀,要笑不露齿端庄大方,不许擅自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许抛头露面,一旦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就会受罚,轻则面壁思过抄写经书,重则家法伺候。司徒家的女儿们,甚至比你们这些男儿更加不易。之前我也忍了,知道这家族几百口人,几百年的风光际遇不是那么轻易就来的,可是看看你,再看看瑾儿,瑾儿上次回来偷药被抓住后受得那些罪,姐姐觉得再也受不了了……”
司徒婉b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张庭海见状,赶紧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还有甘棠都退了下去,有小太监问他要不要找皇上过来,张庭海扇了他一巴掌唬道:“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敢惊动皇上!”于是再也没人敢多嘴了。不过,张庭海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位祖宗想来也是压抑得太久了,恐怕这么闹一闹,反倒有可能帮他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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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婉b继续道:“那天要不是我来那么一出,瑾儿可能都被打死了,瑾儿这死孩子,被抓住了也不知道跑,还搞得慷慨从容像义士赴死一样,简直傻透了!那天我和父亲大吵一架,之后便带着瑾儿跑到京城来了。后来姑妈出事父亲赶过来,也没有把我怎样。大哥那傻子,以为带着几个兄弟姐妹故意冷淡孤立我我就会怎样,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么?傻孩子,你就是一天心事太重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老是生病。你看司徒珏,还有瑾儿这帮脑子不好使的,一天活蹦乱跳吃得好睡得好的,不都是因为缺心眼儿吗?”
司徒瑾听婉b这么一说,不由瞪大了眼睛想还嘴,可婉b并没有给他机会,一个bào栗弹过去,横道:“小十六你给我闭嘴!”弄得司徒瑾只能灰溜溜地捂着脑袋站在一边直撇嘴,这时候司徒碧也没能忍住,低声笑了起来,可能是有些岔气了,又轻轻地咳嗽着。司徒婉b见状,对司徒瑾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小心地把他扶起来靠到软垫上。司徒婉b看了看一旁的药碗,端起来递到司徒碧嘴边说:“来,喝点润润嗓子。我说你这院子里下人都是gān啥吃的?一口水都没有!还说什么永和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我看陛下也是糊涂的!”
“姐……”司徒碧反手握住司徒婉b的手,轻声说,“隔墙有耳……”
“死孩子!”司徒婉b掐了他一下,继续说,“你就是这样,顾虑太多了,才会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到后来,便觉得那里都没有出路,心里才会憋屈。小十,你说人活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年,你全为别人考虑了,你把你自己放在哪里?还硬bī着自己去做一些不想做不愿做的事qíng,心里怎么会开心呢?再说陛下,你明明不讨厌他,可总是和他对着gān,用话来刺激他,想要把他从身边推开,可是真有一天他要放手,你心里又会觉得难过,我说得对不对?就像上次,陛下把你送回来了,你却又想不通了,气得病倒。姐姐说的,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