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瑞的脚步声传来,司徒碧慢慢回过神来,等到殿门慢慢合拢,他才从帘子后头走出来,勉qiáng对君瑞笑了笑,轻声安慰他道:“你别生那么大的气了,好好养病才是正事,你……”
司徒碧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没想到君瑞的脚步慢慢停顿了,朝他的方向靠了过来,司徒碧吃了一惊,伸手去扶他,却不料这个一向健壮如牛的人却突然间倒了下来,司徒碧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只能抱着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后背撞到一旁的椅子上,生硬地疼着,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搂住君瑞急切地唤他的名字。
殿中的宫女太监见状都吓坏了,立在那里张着嘴像是木头人一样。张庭海奔了过来,帮司徒碧扶起君瑞,抬头喊道:“愣着做什么?快叫太医!”
“慢着!”司徒碧突然大叫了一声,表qíng狠厉地说,“都给我老实呆着!不许慌乱!张庭海,把陛下扶到chuáng上去!”
“可……”张庭海为难地看着司徒碧,但是他也被司徒碧的表qíng吓到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过他的脑袋也转得快,陛下这风寒已经拖好长时间了,一直未愈,现在又突然晕倒。这对一向身体qiáng壮的陛下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qíng,实在是有些蹊跷,说不定里面还有yīn谋。即使没有yīn谋,也难免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之后加以利用。历来皇帝生病都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qíng,看一看先帝是怎样被篡了权就知道了。
“照我的话做!”司徒碧冷冷地喝道,转身对殿中的宫女太监说,“一个个都给我小心些,今天的事qíng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们的人头!”
君瑞被扶到了chuáng上躺好,司徒碧自己也是略通些医术的,做了些基本的处理之后君瑞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司徒碧松了口气,在心中默默思量了一番,嘱咐张庭海去召见自家药铺里最信得过的老大夫,然后又叮咛张庭海一定要秘密把那大夫带进来,千万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嘱咐完这些,他又召来君瑞最信任的侍卫,让他们把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控制住,不让任何一个人离开,然后又把负责煎药的太监找来,把煎药的所有器具全部放到了殿中,所有的药方也都留存备查。
“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君瑞虚弱地躺在chuáng上,无力地握着司徒碧的手轻声说着,他猜到司徒碧这样做的目的了,可是他一向疑人不用,这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君瑞,我怀疑你的风寒有猫腻。”司徒碧毫不避讳地说,“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都不好?”
“你是说,怀疑有人下毒?”君瑞低声问道。
“是。”司徒碧点点头,表qíngyīn冷地看着外间站成一排的太监宫女,冷冷地道,“说不定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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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很快就来了,司徒碧秉退了所有的人,坐在chuáng边紧盯着君瑞放在脉枕上的手,一脸沉思地坐着,看得君瑞都觉得难受。好半天,那大夫才放开了手,还没等他开口,司徒碧就急忙问他:“怎么样?”
那老大夫没说话,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扑通一声跪地上了,或者叫做“趴”更准确一些,虽然他没说话,但是司徒碧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站起来之后只觉得腿软,又坐了回去,双手紧握着,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轻声问:“果真……是了?”
“大当家,小的家里还有十几口人,请大当家饶了小的吧……”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头从来都是笑眯眯一团和气,如今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司徒碧说话,让司徒碧觉得浑身发冷。
“朕中的,是什么毒?”君瑞在一旁轻轻开口。他倒是冷静,全无一点慌乱,甚至还伸手过来拉住了司徒碧略有些发抖的手。
“陛下……糙民……糙民……”老大夫结结巴巴地缩成了一团。宫廷里的事qíng本就十分微妙复杂,而皇帝中毒这种事qíng,知qíng的人全都凶多吉少,也难怪老头会害怕。
“说罢,朕免你死罪。”君瑞低声说着,又捏了捏司徒碧的手。从刚才起司徒碧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一脸的苍白,连呼吸都似乎乱了,君瑞觉得心疼极了,说起来也好笑,现在正是事关他生死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只觉得很是失落,也觉得无奈。君瑞是个久经沙场的皇帝,多少次在鬼门关外走过,对这些也看得很开了,倒是司徒碧,关心则乱,现在都还微微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