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身上确实有中毒症状,可是这毒,却不是单纯的一种毒物,这东西很复杂,糙民……糙民……”
“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对吗?”司徒碧努力地用平静地语气说。
“大当家恕罪……”老大夫低头畏畏缩缩地说,“毒xing复杂,可能一时半会儿得不出个结果来……”
“好吧,你先想一想。”司徒碧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挥挥手道,“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寝宫半步。什么时候陛下身上的毒解了,什么时候你再出宫。”
“是……”老大夫哭丧着脸退了下去。没有杀他已经是好运了,他也不敢再要求什么。
大夫退出去之后,司徒碧和君瑞两人沉默着坐在殿中相对无语。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都没有说话,只是手还握在一起。君瑞的掌心炙热,像是安慰他似的时不时捏一捏。司徒碧的眼睛慢慢红了,他终于开口艰难地对君瑞说:“瑞哥,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君瑞笑了一下,把他拉过来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司徒碧除了意乱qíng迷的时候,从来不肯轻易叫他“瑞哥”,倒是对君泰,很轻易地就叫了“泰哥”,实在让君瑞吃味,没想到这一声“瑞哥”,竟是在这种qíng况下听到的。
君瑞毕竟jīng力不济,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司徒碧为他盖好被子,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来,低声吩咐一旁的张庭海好生照料,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已经是入夜时分了,略带了些凉意,司徒碧看着院子里跪着的那些宫女太监,黑压压的一片,被侍卫们刀剑的寒光一照,让司徒碧觉得轻微地晕眩,他叫过侍卫总管金善,吩咐他们把守住寝宫各个大门,加qiáng巡逻,然后便吩咐他们各自散了。皇帝出现意外,他们这些人全都脱不了gān系,所以也没人敢吵嚷或者发牢骚,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让厄运降落到自己头上。
“我……出宫一趟……”司徒碧轻声对金善说,“我去……想想办法……”
“大人……”金善伸手扶住司徒碧,司徒碧现在说话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实在是让人担心。金善跟司徒碧是在景源遇险时结jiāo的,一起经历过生死,所以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人特别有好感,他的心思缜密头脑灵活,一定会有办法,只不过他现在这种状态,也着实让人担心。
“我……我没事……”司徒碧抓着金善的手勉qiáng笑着摇头。说实在的当他听到最后的结果时实在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可是这时候正是君瑞需要他的时候,哪里有空闲生病?君瑞的生命就握在他手里,容不得半点差错的。
司徒碧失魂落魄地出了宫,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任由马车拉着他在霓都的街头转悠。过了很久,直到街边的夜市都已经收了摊,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了,他才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吩咐马车回府,然后暗暗下定了决心。
马车到了司徒府之后,司徒碧快步跑到了自己的书房,又命甘棠要了最最神速的信鸽。他给远在西北的司徒瑾修书一封,希望他能够回来一趟,如果可能,最好把医圣也带到京城里来。司徒碧的确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求助于司徒瑾。之前带进宫的那个老大夫是司徒家所有药铺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连他都一时半会儿诊断不出到底是什么毒,那现在也只能求助于司徒瑾了。司徒碧明明知道司徒瑾的心思,这个时候却要求他来救qíng敌,实在是够可笑的,可是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
司徒碧的手一直有些发抖,他qiáng自镇定地握笔写字,语气尽量平和,等到一封信写完,他都已经是两眼发花手脚虚软了,而这时候,天空已经现出了鱼肚白,一封信,竟然整整写了一个通宵。
司徒碧亲手把信绑在了信鸽的脚上,然后走到院中放飞了那只信鸽。那灰白的小东西冲向天空的时候司徒碧的心似乎都要跟着它飞起来似的,心里胀痛得厉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
“嗖!”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一下子飞到了那只信鸽跟前,还没等司徒碧反应过来,那只信鸽便扑腾着朝下坠,一下子从高空摔了下来,落到了院中,粉身碎骨!司徒碧抬头定睛一看,原来那黑影是一只凶悍的鹰隼,在天空盘旋了好几圈,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