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司徒碧叹息一声,突然笑着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但也不全对。信王,你这算是在拉拢我么?你怕我会食言?”
“不是怕你食言。而是因为我真的觉得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你若是肯帮我,我……”
“信王,”司徒碧打断了君泽的游说,轻声说,“不必再说了。人各有志,我想要的并非什么名臣,不过是想做个平凡的人,要一片自己的菜园,闲暇时种个花儿喝个茶溜个鸟儿罢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身边还有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相陪是吧?”君泽笑道,“你的要求可真低。其实,你若是肯多花费点jīng力在政事上,真的可以……”
“信王,”司徒碧再次打断了君泽的话,“请把药给我吧。”
“好,阿碧,你果真是最不同寻常的。”君泽赞了一声,突然又笑着说,“只不过小王倒要看一看,君瑞到底配不配让你如此痴qíng于他。我们不妨打个赌,我们赌大一点。就来赌君瑞对你的感qíng好了,若是你能劝他为你放弃皇位,那么我可以立刻把解药给你。”
司徒碧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腹诽了一番。君泽这个人在司徒碧看来,并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这个人太狂热,狂热到整个思想里全都被权力所充满。据查,君泽府中并没有一个宠妃,就连一个稍微能让他重视的男女都没有。他也没有什么爱好和特别喜欢的东西,对任何人都和风细雨的,但是实际上却任何人都不在乎。他只爱权力。单从他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暗地里的默默经营就实在是让人觉得害怕,这样一个执着到疯狂的人,让司徒碧完全找不到他的弱点。所以他没办法借弱点来要挟君泽,只有拖时间,尽量蒙混着,等待司徒瑾回来。而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简直是疯狂到了极点,好像对他来说,权力和爱qíng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罢了,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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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碧没有理会君泽的赌约,而是拿了药之后风风火火地返回了宫里。那是一枚药丸,司徒碧亲自拿水把它化了喂君瑞服下,紧盯着他,看他面色渐渐好转,高热慢慢退去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张庭海看了竟是偷偷躲在一旁擦眼泪。张庭海跟着君瑞不过才几年时间,可是主仆之间的感qíng却很深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君瑞总是遵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观念,这种全然的信任让这些追随他的人很是感激,实在无法想象君瑞若是得知司徒碧和君泽之间的协议会怎么想。也无法想象,君瑞知道司徒碧用这种方法来救他,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只不过现在司徒碧已经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身体上的疲惫已经jīng神上的压力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心里也很绝望,所以只能毫无顾忌地抓住了眼前的救命稻糙。
心理上的突然放松带来了无限的倦怠,司徒碧长长喘了几口气,却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无力,眼前越来越模糊,手脚都软得像泥一样,他暗道一声不好,开口叫了一声“张庭海”,话音刚落,人却已经从chuáng沿上栽倒了,药碗“当”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裂成了几瓣。张庭海眼疾手快地上前去扶他,却只来得及拉着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快,快去把那老大夫请进来!”张庭海忧心忡忡地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扶着司徒碧坐了起来。司徒碧晕了一下子,这阵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整个人软得坐都坐不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机似的。张庭海根本不敢搬动他,只能让两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放到龙chuáng上,所幸龙chuáng足够宽大。只不过,这两人一同躺在那里,让张庭海觉得心里特别的害怕,完全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离了主心骨,只盼望着刚才司徒碧带来的药能够管用,让皇帝早一点醒来。
大夫很快又来了,看了一眼躺在龙chuáng上的司徒碧,摇了摇头,诊完脉很快开了药方,只留了一句话,说“必须静养”,然后又告退了。张庭海有些六神无主,焦急地踱来踱去。一屋子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两人都平安无事,否则他们这些人都得到皇陵里陪葬去。
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君瑞终于慢慢醒了过来,甚至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张庭海激动得眼泪都没止住,跪在chuáng头哭诉。君瑞看了看这个已经锻炼得“老jian巨猾”的太监总管,以往总觉得他八面玲珑,如今竟是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心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事qíng一定非常的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