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瑞急了,侧着身子准备从小门冲进去,刚才的震惊让君瑞慌了神,手中提的给司徒碧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却浑然不觉,惊慌失措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半分皇帝的威仪?
“陛……陛下不可啊……”那小厮拖住君瑞的衣角跪在地上,急得哇哇大哭起来。君瑞见他如此悲恸便越发地慌张了,推开他就往里冲,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一个黑影闪过,然后刀光一亮,金善拔剑护在了君瑞身前。
“陛下,司徒闭门谢客,还望陛下 体谅。”低沉的声音,虽然戴着黑纱的帽子,但是君瑞还是认出了他――夏离。
“你让开!朕要见到他。”君瑞极不耐烦地想要推开他,可是夏离身手不错,一推之下根本就是稳如泰山,君瑞急了,作势就要动武,可是夏离一抬手,扔了个东西过来,金善眼疾手快一下子截住了。君瑞看了一眼那个东西,连忙抢了过来。
是那个君瑞亲手为司徒碧编的蝈蝈笼子,如今已经有些泛huáng了,粗糙的糙叶都变得光滑发亮,看得出是极爱惜,又时常把玩的,说起来都好笑,这好像是君瑞唯一一件亲手送给司徒碧的东西。
“这个是司徒让我转jiāo给陛下的。”夏离沉声说着,看着君瑞解下了绑在小笼子上的小字条,慢慢展开来看。字条上只有四个字,上书“勿复相思”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君瑞心中大恸,拿住字条的手都止不住的发起抖来。他知道,司徒碧对自己的字一向十分得意,实在病得厉害了,又有急件需要处理也只会找人代书,而绝对不会动手写字的,说是手上无力写出来的字唯恐被人笑话,而那几个字的运笔跟司徒碧的字如此相似,恐怕他病危的事qíng并非谎言。
“司徒让我问陛下几个问题。”夏离平静地转述道,“第一,君瑞,你知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第二,夏离和抱琴虽有过,但他们想方设法寻找医圣下落,也是有大功的,功过相抵,本就不该治罪,为何还要让他们背上骂名。第三,你若知我,便应该知道,我是宁死也不肯背上罪名流放他乡。第四,即使流放,你也知道,我想去哪里。”
夏离说完,咳了两声,别开眼不去看君瑞悲恸yù绝的表qíng。他表面上虽然看似平静,但心里却觉得好笑得很。那字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司徒碧的手笔,那种略显柔美的字迹,分明出自女子之手,那便是婉b的手笔了。而那些个问题,哪里可能是司徒碧能够问出口的?司徒碧这个人心思够深,又足够别扭,根本不会问得这么直白。再说了,真的病得凶险了,哪里还能思维如此清晰的问出这些个问题来?很明显也是刁钻古怪的司徒婉b能问得出来的。可是关心则乱,君瑞已经完全乱了阵脚,浑然不知司徒婉b和司徒瑾正在一旁偷笑,准备夸大其词地回去说给司徒碧听。
相思
元宵节夜,宫里按照惯例燃放烟花,绚烂璀璨的烟火在黑暗的夜空中点亮,宫女太监们都跑空地上观赏美景,前面御花园有酒宴,太妃和君瑞的一gān妃子们以及各位亲王、王妃聚集在一起吃饭赏灯猜灯谜,可是君瑞只露了个面就匆匆离开了,以往泰山崩于前都镇定自若的帝王,如今怎么看怎么失魂落魄。
君瑞之前在司徒府吃了闭门羹,到现在仍是不死心。从御花园出来,他立刻换了便装从边门出宫。那天他被告知司徒碧病危,关心则乱,时候他才隐约觉出不对劲来,可是他仍旧没办法见到司徒碧。
君瑞这次没有带随从,穿了一身靛青的劲装,骑一匹寻常的棕色老马出了宫,一路飞驰到了司徒府附近,把马儿拴在一旁的树桩上,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运起内力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司徒府的围墙。
今晚有灯会,人们都出门游玩去了,因此司徒府背街的路上根本没有行人,而司徒府内人也挺少,只留了几个贴身的小厮丫头,所以君瑞潜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他。
司徒府的格局,君瑞闭上眼睛都能想得出来,因此轻车熟路地便到了前面大堂。大堂灯火通明,到处都挂了彩灯,里面正在吃饭。司徒瑾、司徒婉b、夏离、抱琴还有白胡子的医圣都在,坐在最上首的,不是司徒碧又是哪个?因为担心会被武艺高qiáng的夏离发现,君瑞并不敢靠得太近。他隐藏在大树之后,专注地看着仿佛在天边的司徒碧。又瘦了,脸色很差,神qíng也很是倦怠,体不胜衣,靠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眼睛微眯着,嘴角含笑地看着席间说笑的人。果真是病了,过年都没有回江州,元宵节也没有外出赏灯,而是在家中和家人一起吃饭团聚。可是,连那日让君瑞吃了闭门羹的小子也坐在下席胡吃海塞,却连君瑞的面都不肯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