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暗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奔去,黎绍只来得及看清对方消失前的最后一个背影。
黎绍愕然地看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手死死地攥着窗框。
长孙伯毅被黎绍给吓得酒都醒了,跟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了?”
“我……我看到窗外有人。”黎绍转头看着长孙伯毅,面色惶惶。
“有人?”长孙伯毅蹙眉,扶着窗框探头往外看了看,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将窗户关严,长孙伯毅见黎绍似乎是被吓到了,便牵着黎绍的手走到东厢房的门口,推开门吩咐门外的守卫道:“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今夜除了安排人在府内巡逻,也叫人在府外的街上晃晃。”
“是。”
一个守卫应下后就迅速跑走,先去找到奚虎,将长孙伯毅的吩咐转告奚虎之后,又遵从奚虎的安排外出巡逻。
长孙伯毅将门也关好,这才转身,低头看了看黎绍没穿鞋的脚,便将人抱了起来。
“别担心,今夜奚虎和俞世都在府里,我也在。”
胡乱地应了一声,黎绍却并没有将长孙伯毅的这句话听进心里。
方才的那个是敖山?不对,敖山的速度没有那么快。那会是谁?黎征身边还有这样轻功卓绝的人吗?为什么他不记得?
将黎绍放在chuáng上,长孙伯毅将被子拉到黎绍的腿上盖好:“我去让人做些吃的过来。”
见黎绍点了点头,长孙伯毅才起身又往门口去了一趟。
黎绍不安的视线突然掠过桌上的那一个小瓷瓶,凝视半晌,到底还是下了chuáng,将那瓷瓶收进了袖子里。
“怎么又下chuáng了?”长孙伯毅疑惑地看着黎绍。
黎绍打了个激灵,转头看着长孙伯毅:“没、没什么,想喝水。”
“喝水?”长孙伯毅大步走到黎绍身边,伸出手去摸了摸茶壶,“这水都凉了。”
说着,长孙伯毅又拎着茶壶去了门口,再回到内室时,就见黎绍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长孙伯毅眉心紧蹙。
黎绍本不是胆小的人,今天晚上怎么会被一个人影吓成这样?
再仔细想想,长孙伯毅又觉得不对。
他刚来时,黎绍的言行和神态就与平常稍有不同,似乎那会儿黎绍就已经有些惶惶不安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会是什么事?奚虎可是什么都没跟他说。
“黎绍,”长孙伯毅走上前,握住了黎绍的手,“黎绍,你怎么了?”
黎绍看着长孙伯毅,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该说什么?若将事qíng如实地告诉伯毅,那他是在拿牧然的命在赌,可若他骗过伯毅,那……他该怎么办?
黎绍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反常,长孙伯毅隐隐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黎绍不说,他根本就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长孙伯毅牵着黎绍到火盆旁坐下,而后熟练地燃起了炭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往窗上砸了块石头,长孙伯毅眼神一凛,瞬间就扑到了窗边,翻窗就跳到了院子里。
四下张望一番,长孙伯毅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是风卷起什么打着窗户了吗?好像不是……
长孙伯毅转身,又从窗户翻回了屋子里,两脚一落地就迎上了黎绍忧心忡忡的视线。
长孙伯毅淡笑道:“没事,只是被风chuī起的树枝打了窗户。”
但这话黎绍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在东厢房里住了那么久,怎么偏偏就只有今天有树枝被风chuī起,还那么凑巧地打在了窗户上?
这个解释说出口后,长孙伯毅自己也觉得黎绍不会信,于是理所当然地看到黎绍愈加忐忑的神qíng后,长孙伯毅只得安慰道:“抱歉,骗你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但兴许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大年夜里,孩子们都闹腾着呢。”
“兴许吧。”黎绍攥紧了手里的瓷瓶。
半个时辰之后,在窗户被打了三次、窗外晃过两次人影、守卫们看到有人在屋顶跑过一次之后,长孙伯毅便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今夜给他们找不痛快。
看着有些糙木皆兵的黎绍,长孙伯毅轻声问道:“是黎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