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黎征将黎绍带走之后又放了回来,他就知道其中必有隐qíng,奈何从黎绍的口中问不出什么,他也只能严阵以待,只是没想到黎征竟选了这么个好日子,难得十年之后他终于又能跟黎绍一起过年……
黎绍垂着头,一语不发。
见状,长孙伯毅知道他猜对了。
喝一口刚沏的茶水,长孙伯毅又问道:“他想要让你做什么?”
黎绍咬唇不语。
“说吧,”长孙伯毅放下了茶杯,“别为难你自己,不是还有重要的人在黎征手上吗?”
黎绍了解他,他也了解黎绍,黎绍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寡qíng,那些待他好的人,他还是在意的。
黎绍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拼命地摇头。
长孙伯毅无奈,将黎绍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长孙伯毅便挪到了黎绍身边,伸手拉住了黎绍一直紧攥着的那只手。
“把东西给我吧。”
能让黎绍左右为难,被黎征捏在手里的那个人对黎绍来说大概很有分量。
黎绍的手攥的更紧了:“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长孙伯毅一愣,而后就笑了,这一笑就好似霁月光风,仿佛连天色都明亮了几分。
“我知道,”长孙伯毅温柔地拉过黎绍的手,坚定地将黎绍的五指一个一个地掰开,取出了沾满了汗水的瓷瓶,“正因为知道,才更不能看着你左右为难。但是能告诉我我这一次的qíng敌是谁吗?”
能在黎绍的心里跟他一较高下的人想必不多吧?若是太多,那他可是要难过得哭了。
“是牧然。”才一开口,黎绍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牧然?”长孙伯毅仔细回想了一下,“啊,是璃姐的儿子。之前黎征也是以牧然的xing命要挟你离开天策上将府的?”
若是那样,就说得通了,若是璃姐的儿子,那当然能成为黎绍的弱点。
这十年有太多人因为他们的不成熟和无权势而白白送命,黎绍不说,但必定内心煎熬,对这些枉死之人的家人,黎绍必定全力保护,更不用说牧然还是璃姐的儿子。
长孙伯毅将那瓷瓶拿到眼前,颇感兴趣似的打量一番:“黎征想要我死?”
黎绍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我不该回到这里……”
长孙伯毅疼惜地摸着黎绍的头,似有些高兴地说道:“因为我比你小,所以你以前从来不在我面前哭,现在我似乎终于有所成长。”
说着,长孙伯毅就要打开那一个小瓷瓶。
“不行!”黎绍猛地扑了上去,按住长孙伯毅的手,“不行……绝对不行!我去找黎征,我现在就去找黎征!”
孙伯毅顺势抱住黎绍,这才没让黎绍冲出门去。
“若找得到,早就找到了不是吗?可雍宁没找到,我没找到,你也没找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急不得。”长孙伯毅轻轻拍打着黎绍的后背,“璃姐于我也有恩qíng,就算你想,我也不能拿她儿子的xing命冒险。幸而你跟我说了。”
黎绍伏在长孙伯毅怀里,泣不成声。
掂量了一下那个小瓷瓶,长孙伯毅也没蠢到一口gān了,于是拔下瓶塞,长孙伯毅就只往茶杯里滴了一滴。
黎征的人能在他的天策上将府里来来回回地闹腾,想必也是个高手,只是做戏的话怕是瞒不过去,他多少也是要喝下一点,得显出药xing才有说服力。
将黎绍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让黎绍抬头,长孙伯毅端起茶杯就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听着头顶传来“咕咚”一声微响,黎绍的心悬得老高。
“伯毅?伯毅你没事吧?”
茶水流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疼,长孙伯毅眉心微蹙,按在黎绍脑后的手力道不减:“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伯毅,你松手,放开我。”
“真的没事,”长孙伯毅用另一只手抱住黎绍,“让我抱着你。”
长孙伯毅越是这样,黎绍的心就越慌。
“伯毅,伯毅你松手……奚虎!奚虎!”
疼痛加剧,长孙伯毅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别在我怀里喊别的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