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寒不怒反笑:“你只要躺着被我疼就好。”
郑千澜蹙了蹙眉,眼看叶临寒从上头压下来,他不甘示弱地抬起另一只手,却发现自己此番伤得有些重,身体竟还使不上力气。
郑千澜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墙头上挂着几块shòu骨,中间那张铺了虎皮的桌上散了些零零落落的药罐,一盏油灯依在角落,旁边还燃着个炭炉……
郑千澜不知道这是哪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中原人的房子。
“这是哪儿?”郑千澜借机岔开话题:“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你怎么在这儿?”
对身下人难得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受用,叶临寒倒也不着急,只是趴在他身上笑道:“你跳下去之后,我也跳下去了。”
郑千澜微微一愣,叶临寒又道:“这里是西楼国,离壑山很近,我们掉下去后被救了。”
郑千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在思索之际,叶临寒的身体又压了下来……
“寒儿。”屋前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叫声,叶临寒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犹豫片刻,竟是停了下来。
郑千澜愣了愣,他探出头,就见一个长须老者悠悠走来,身后还跟着手端药碗的柳煜。
那长须老者看了看郑千澜,对叶临寒道:“他的伤还没好全,受不得你这样。”
叶临寒笑道:“是。”
叶临寒此言一出,郑千澜的脸色可谓一个变幻无穷。叶临寒居然会这么乖乖地听别人的话,这简直比自己去当和尚还要稀奇……
叶临寒看着郑千澜惊讶的表qíng,笑道:“他是我娘的师父,huáng宣老者。”
郑千澜眨了眨眼睛,半响,他对huáng宣老者道:“我替雅泉,向师父问好。”
叶临寒和柳煜俱是一惊,倒是那huáng宣老者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大笑起来:“难怪我那冷xing的徒弟总对你念念不忘,郑小儿,你确实与众不同。”
江湖盛传,huáng宣老者年逾百岁,身有起死回生之力,其隐退中原武林多年,却无一人怀疑他已作古,都道其是得道成仙去了。
柳煜惊道:“师祖,凌云崖崖主是你徒弟?”
huáng宣老者颔首,他示意柳煜将手里的药碗递给郑千澜,而后道:“雅泉与你师父回chūn仙师出同门。”
郑千澜面不改色地去接药碗,心里却仍有些惊讶,陆雅泉与叶临寒差不多大,居然和叶临寒的娘是同一个师父……
“先喝药。”一旁传来叶临寒的声音,郑千澜转过头,不知怎的,那柳煜递给自己的药碗竟到了叶临寒手里。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药勺,郑千澜笑道:“怎好劳美人cao心?”
说着就要去接那药碗。
叶临寒将手往旁边一让,笑道:“当日怀香馆里娘子替为夫劳心劳力,如今也该享享清福。”
郑千澜本也不是皮薄之人,若是搁在以往,更巴不得让叶临寒喂药,只是如今……
郑千澜看了叶临寒一眼,那眼神颇有些复杂。
叶临寒熟视无睹,只是一味地将药勺往郑千澜嘴边递,huáng宣老者见他们吃个药都如此费劲,不住笑道:“郑小儿,你昏了整整十日,如今身上该无甚力气,便让寒儿喂你吧。”
眼看太师父都发话了,郑千澜也就没力气折腾了,张了嘴,仍由叶临寒一口一口地喂给自己。
先头仍有些迷迷糊糊,喝了几口药后,似乎是被那苦味给刺激了,郑千澜心里埋藏的疑问突然如雨后chūn笋一般冒了出来。
“就我们几个吗?雅泉他们呢?”
叶临寒不答,只是一味地给郑千澜喂药。
huáng宣老者看了看叶临寒,笑道:“老朽寻到你们的时候,就只有我这徒孙架着你二人,我那徒儿……却是没见着。”
郑千澜看了看柳煜,后者不为所动,只道:“那些黑衣人被宫主重伤,陆崖主他们或许已顺势逃脱,待公子伤好,去寻就是。”
叶临寒淡淡地看了眼柳煜,对郑千澜笑道:“凭陆崖主对你的心思,要是顺利逃脱了,不会这十日都杳无音讯,依我看,该是出事了。”
郑千澜眨眨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叶临安好像很想陆雅泉出事似的。
眼看碗里的药被喝得差不多了,huáng宣老者又上去替郑千澜把脉,他捻着胡须,微微阖眼,半响,他笑道:“不错不错,比那个叫阿六得伤的轻多了,再过几日便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