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确确实实是我欠了皇兄的。
我心中涌上一丝歉疚,刚想说什么,皇兄却打断了我:“不用说什么道谢的话,从小至今,我们不是一向如此么?”
我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忽闻门外有些躁动。
“皇上,大事不好了!”一个曾在监牢有过一面之缘的总管跪在门外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皇兄凝眉问。
“犯……犯人不见了……!”
皇兄和我神色俱是一变。
从皇兄同样震惊的神色中我明白,我们的人并没有动手,也从未告知任何人,包括赵仁暗道的存在。
“你说清楚点,是哪个犯人?”我维持冷静问道。
“赵仁……和其他神武军同党。”对方头低的完全瞧不清脸,声音因为害怕不停在抖:“是否要派兵追踪?”
我看向皇兄,皇兄显然也知道我想说什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严肃道:“什么时候逃的?”
“今晨就不见踪影了……我怎么也没想到牢中竟会有神武军安cha的人混了进去……还带了那劳什子迷迭香,看守的人都被迷晕,等到换班的人过来,那几个牢房已经空无一人!”
“追踪怕也跟不上了,毕竟照你这么说,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皇兄皱眉,一脸不豫:“此事朕会想办法,至于你……”
那人显然认为已经难逃一死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声告饶道:“皇上饶命啊!”
“监管不力,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下不为例。”
对方有一瞬间的傻眼,看神qíng似乎还想问“就这样?”,最后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大悲之下又是大喜,连连磕头:“多谢皇上饶命,多谢皇上饶命!”
赶到牢里的时候,昨夜还待在里面的赵仁,此时却是完完全全失了踪迹。
他用自己的方式逃脱了。
我分明同赵仁保证过,我会让他们所有人离开。
他也是相信了的。他虽没说,可那眼神怎么可能作假?
恍惚间我蓦地忆起昨夜,他待我确实有些不大对劲,我竟都没细想。
那时他便已经计划好了?可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猝不及防地知道这个消息?昨夜临行前,他的眼神竟然那么像永别,他还……想过要同我见面吗?
只可惜当时确实已经有些疲累,加上许久未好好见上一面,心中便没有多想些什么,我不禁有些懊恼。
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太后没多久便得知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往御书房,彼时我和皇兄已经在这里待了近半个时辰,期间皇兄问我的问题,我竟一个也答不上来。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赵仁,和他也建立起了足够的信任,难道这些还不够?
“这是怎么回事?皇家的监牢何时变得如此松懈?你故意使计放他走?”太后第一时间便将矛头指向我,眼神锐利之极。
我沉默不语。
“赵仁想必也带那些人回江南躲起来了,趁此时估计还没到御林军查找范围外,不加紧追踪是在这里做什么?”
太后见我们都犹豫着未曾回答,不由怒了,我心知不能再拖累皇兄。
我犹豫是因为赵仁,皇兄犹豫却是因为我。
我转身掀起衣摆朝这个曾经养育过我六年的女人跪了下来。
“此事与皇兄无关,是我的问题。”
我看着对方因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得愕然的神色,心中的想法却越来越坚定:“太后娘娘……我从未这样唤过您一声母后,我也心知您未曾将我真正作为儿子看待过,但我相信你我之间绝不会真正如路人一般陌生,也不会没有丝毫亲qíng,霄儿要感谢您过去那几年的养育和言传身教。”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犹疑,似要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我确实计划过要放走赵仁,也确实是故意用皇兄的令牌行了己便,这些或许确实一定程度损害了皇家和皇兄的利益,在您看来也确实有极大的风险,但真要我放弃赵仁,却是万万做不到,”
“母妃自幼离我而去,真要论母亲,哪怕只是名分上的,我也应该将此事向您报备,我与赵仁,从很久前起,便没再想过要伤害对方,我也不会为皇家做出任何伤害赵仁的事,你们要伤害他,我会尽全力去阻止,你们要对付神武军,我也不会出一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