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了看我手中剩了一半的瓜子,没说话。
我知道对方意思,面色仍是不变,将瓜子极其自然地放回原位。
“南燕境内,能出多大的事呢?既然反正不会有事,那又何需担心?”他礼貌地微笑着说道,声音十分悦耳。
我眼睁睁看着他将瓜子壳一应倒在桌面,转手又拿起桌旁糕点品尝起来。
望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我心中兴味顿起,面上却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一个西晋太子,离这地儿十万八千里远,这儿的南燕兵也不是吃素的。”
那人眼神有些莫名:“你似乎对这儿的兵力很有信心?”
我想了想,皇兄派来驻守花洲城的似乎是严奇的兵,那严奇,我对此人也早有耳闻,父皇生前我还同此人jiāo过手。似乎是见反正江南一带从未出过什么大岔子,便将其派了过来挂了个名号。
于是我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没有。”
对方惊讶地笑了:“那你刚刚提起这里的南燕兵时为何那么……信心十足?”
我也笑,别有所指道:“不是有那传说中的赵仁吗?三岁能文,四岁能武,还带那神通广大的神武军捣了qiáng盗的窝,有他在这怕什么呢?”
对方愣了愣:“听你这语气不像是夸奖啊?”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ing
☆、花月一叙
对方心思出乎意料挺敏感。我笑着摇摇头,正打算说什么,场中忽然一阵喧哗。
“方才有人报官?”一些捕快模样的人冲进楼来,扫视了现场一圈:“闹事者在哪?”
原来方才不注意间,那男子恼羞成怒,此人带来的侍卫竟打算qiáng行将卿若带走,也不知是谁报了案引来了捕头,场面一时胶着不下。
对方似乎原本是做好了卿若必定同意的准备的,现在发生的qíng况却叫他始料未及。
毕竟这里是南燕,再待下去显然没好果子吃;而那太子爷也不可能把这丢人的事迹拿到他老子面前去宣扬。
因而这太子派来的使臣最终竟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了这里。
这么个不轻不重的耳刮子,待他回到西晋不知会不会传出去?而那个传闻中的西晋太子,会不会因此而记恨?我转瞬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再怎么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闹到那种地步……
虽说今后发生的一些事证明了,即便是我现在猜测的“记恨”,也低估了那位太子的小心眼程度。
关键人物走了,好戏自然也该散场了。
我转头眼见着似乎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某人,赶在对方走之前起身作揖道:“在下萧明,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他有些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回礼道:“在下柳昭。”
我笑:“方才与兄台聊的投机,相逢即是有缘,莫不如同在下上去喝几杯?”
对方一愣,似乎是见我神色真诚,笑了笑便答应了。
柳昭人磊落大方,说话洒脱慡利,几番谈话下来,不论是喜好,xing格,还是言行很是对我胃口。不过说到底,我同此人搭话却是因为认出他腰上的玉佩是先前所得qíng报中神武军中每人皆有的玉佩样式,因而想借机探探口风。
“这么说来,萧兄这是第一次到花洲城?”柳昭好奇的看着我。
“惭愧,在下前些年都窝在一个地方了,见识自然也是浅薄,这还是头一次南下。”我随口道,心中却思索着如何套出对方的话,这人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若问得太突兀,难免会叫对方起疑。
“既然萧兄第一次来这,那柳某便当仁不让同萧兄说说这江南特色如何?”
我先前也表现得正对这些感兴趣,此时自当洗耳恭听。
看着对方越说越飞扬起来的眉梢,我还有些讶异。之前还以为此人不善言语,没想到这么乐观健谈,眼神中的真诚热qíng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忽视,险些叫我一个早已百毒不侵的人心中涌起罪恶感。
见对方对这个地方这么了解,我同他随意又聊了几句,找到机会问道:“柳兄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不知是否见过那传闻中的赵仁?我闻此人名声已久,倒也想见识一番。”
对方愣了愣,迟疑道:“见是见过,只是最近他似乎没了声迹。”
我摇摇头:“真是遗憾。”
“对了,先前提到赵仁之时,萧兄似乎对此人颇有些微词,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