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话茬倒也接得快。想必是早就谈好的条件了吧。罢罢罢!朕要是再不答应,还不知道要叫人怎麽个骂法!”
“那臣弟先谢过二哥!”想到回去之後,爱人听到这天大喜讯後的脸,九王爷脸都笑开了!
“先不忙!朕才刚刚回来你们急著走不成?这也太不近人qíng了!明儿个你带上他……”见他面有异色,忙解释道,“别穷紧张,朕只是想摆个席,咱们兄弟二人好好聚聚。前些日刚从西北选了几匹不错的马儿。让他也来挑上一匹,想必能称他心意,也算是朕慰劳他的!”
贺玉郎与九弟的事儿如今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人人都已见怪不怪的了,要说起来,这时间久了,还真觉得他们好象原本就应该在一块儿似的。因此皇帝敢在朝中大臣齐聚的地方,如此无所顾忌的说这些话。
这二人还真著实叫人羡慕,只可惜他自己就难保能有这样的结果。且不说闻重对他是何心意,单单他是皇帝,这一点,就难以不去顾及天下人的看法,不去顾及宗庙社稷。
想到闻重,皇帝看向座下,自己明明是特别恩准,不必他随侍在侧,让他入席,可他 却偏偏去挑了这麽远的一个位置!
那个角落里没有人愿与他多言语,他也不愿与别人有所jiāo集。
如此寂寞的一个人让人看了忍不住悲伤……
“咳咳……”
明明那麽远,那麽轻的咳嗽在皇帝耳里怎麽就那麽刺耳!
“来人,将朕的白裘拿来,门口风大,给闻重送去。”虽然只是小声吩咐,可也足够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的了。
闻重只觉得如坐针毡,趁了个空闲,告了个身有不适,先行离开了。
原以为散了席也晚了,他至少今儿个不会来了吧。没想到半夜三更竟还往他屋里跑!
“快上chuáng躺著去!”
见他是光著脚来给自己开的门儿,皇帝皱起了眉头。
“这麽早锁什麽门!”
“以为主子您不来了。”
“你说了不舒服的……”言下之意是不放心他这才来的。
“已经没事儿了。”闻重往里头挪了挪,後又重新躺下了。
“回头再让太医院里那些个老家夥来瞧瞧。”皇帝也躺了进去,从後面环住了他的腰,如今他真有些迷上了这样的感觉──什麽都不做,只是轻轻环著,让人无比安心。
“不必的,早就已经没事儿了。”虽然话是这麽说,可闻重自己知道,这副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了。
“刚才你走了,後头论功行赏来著,都没了你的份,你倒说说,想要些什麽?”有些不满闻重过度僵硬的身体,皇帝故意轻声细语在他耳边chuī风。
皇帝的问话令闻重想起以往在二王府里的日子。主子给什麽,贺玉郎就砸什麽。如今主子是要赏他了,他当要些什麽?什麽是当年贺玉郎所没有拥有过的?
“在想什麽?”
“哦。”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想得出神,“没什麽,奴才是想……好些日子没见到母亲了,怪想念的……”以往不是不想回去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
“那有什麽难的,朕让人明儿个就送你回闻府,也是该回去看看了。只是……别呆太晚了,晚上陪朕用膳。”
皇帝的两片嘴一碰,事儿也就定下了,哪里想得到闻重的复杂矛盾。
明儿个就回家了……三年多未曾回去过的家,他是个闻家遗弃了的子孙,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怎麽样的一张张面孔……
“回来了。”是闻浩之在打招呼,即便是个陌生人,想必也不会单单就这麽几个字。
“父亲。我想去看看娘。”
“嗯。先去给老祖宗磕个头吧。”闻浩之的声音依旧平静,与三年前的那一天无异。改变了的是闻重,三年前的他至少还是满心忐忑,可如今心和声音一样,都不会再颤抖了。
“是!”
三年不见,老祖宗倒还是jīng神的很,这一点闻重隔著门也依旧听得出来。
“不必拜我,老身承受不起!你早已拜过宗庙、拜过父母,今儿个来就是客了,你请自便吧!”
闻重抬起头来,盯著这扇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只见他叩拜、站立、转身、离去,动作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