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富贵门户:家族陪酒业_作者:木三观(51)

2017-01-03 木三观

  原来玉郡王最喜的是旁人称赞傅天làng,故被贬损了也不在意,又笑吟吟地看着美女分稿。

  huáng芩笑了笑,取了一纸玉郡王的诗稿,放在了傅天làng的作品上。玉郡王笑道:“这可分错了!”huáng芩却笑道:“我只以好坏分,不以作者分。郡王还是偶有佳作的。”玉郡王愕然道:“你又知道是别人写的?”huáng芩答道:“诗词文章,本与琴音画作一般,是有气的,各人之作有各人之气。且郡王之气与那人之气迥然不同,这也没什么分不出的。”玉郡王点头不住。huáng芩又低声问:“当日皇后征集宴曲的下阕词,郡王的‘潇湘不够一杯’句夺魁,可是这个人的手作?”玉郡王十分吃惊,又道:“这也是天làng照着我平日的手笔仿作的,你也认得?”huáng芩听了“天làng”二字,才说:“都说你与那个傅教习十分亲密,果然是他。”又淡淡叹了一口气,似有悲音。

  玉郡王摸着鼻子笑道:“难道你吃醋?”huáng芩缓缓沉下郁色,又肃然道:“这阙词从今只能说是郡王写的。到底是奉上之句。这说轻了是代笔,说重了可是欺君。兹事体大,也不是我吃不吃醋的事,且妾从不拈酸吃醋,郡王也是知道的。”玉郡王也不在意,又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贤良淑德,使人佩服。我就是娶八个老婆你也不恼的。”huáng芩却掩袖笑道:“只怕这府里养不起。”玉郡王却道:“你也忒把人看低!咱们好歹是个郡王府,多一百个姬妾也养得了。”huáng芩却道:“借问玉郡王一年俸禄多少?”玉郡王笑道:“你还真问倒我了。”huáng芩便笑道:“一年五千两,大概此数。且问五千两够聘我的还是给狄姐姐的?”玉郡王一时愕然,竟说不上话来,半晌又道:“我记得平日绉纱米银也是有的。”huáng芩便道:“寻常一般一年下来绫罗绸缎也领不过一百之数,莫说那八个大老婆,那一百个姬妾也是不够做袜子用呢!”玉郡王听了,不觉乍舌,又道:“那以你所言,如今郡王府断不应有此奢侈气象,秋夫人怎么料理得来?”huáng芩笑道:“所以说狄姐姐是有本事的,妹妹万万办不成。”玉郡王又问:“那亲王的俸银呢?”huáng芩便道:“大约一万两。”玉郡王愕然道:“这么少?”huáng芩掩嘴笑道:“真真膏粱纨绔之谈!多少庄稼人一辈子苦耕都赚不得这个数。”玉郡王听得是满腹疑惑,却道:“那这些个王公侯爵的府里是怎么来这样的煊赫的?”huáng芩却道:“这必是要有持家有道的娘子方能料理好。妾担不起,便只好托郡王和狄姐姐的福偷懒了。”玉郡王也是好奇得很,又问持家的道理及生财的妙方,却见huáng芩仍一问摇头三不知,全没她论起诗词曲赋来博学多才的模样。

  玉郡王又笑道:“看来你我是一样的糊涂虫。我也不问你这个了,我原来找你是有事烦你的。”huáng芩便问何事。玉郡王便道:“你既说起了天làng,我又知你非善妒之辈,还是爱屋及乌的贤人,且烦你打听个事qíng。也不敢让你劳心,只要问两句傅母安氏的去向便是了。”huáng芩微露忧色,道:“这是什么由头?”玉郡王便道:“傅天làng心里总牵挂其母安氏,因安氏在太后跟前做了姑子的,不能相见,十分煎熬。如今听闻商华令请了安氏出来,我便探问,然而商华令却说了没有这事。我觉得这是推诿之词,还得请你到太后跟前探探口风。”huáng芩颇忖度了一下,到底还是答应了。

  玉郡王颇想了解府里理财之法,便去寻狄秋,到了院墙外就听见狄秋责骂下人了。玉郡王不觉皱起眉来,又听见狄秋骂人话里颇夹了些下三路的脏话,更是不悦,便转身就走,这事也就搁下不提了。过了几日,又有烦心事,玉郡王只道:“难道当家了就要当恶人?我只记得当年傅天略虽然张扬,但也不失可爱,也是当了家后,才张牙舞爪起来。”但他转念一想:“也是傅天略、狄秋是这样的xingqíng,想天làng当家时也是一样温柔敦厚,教人心悦诚服的。”更觉天làng可爱可敬,便又命人备轿。且说着要去见天làng,今晚不要回来的话,却偏好瞅到huáng芩遗在桌上的竹雕诗筒,心里蓦地来了主意,又携了一个诗筒去寻傅天làng。

  玉郡王至院楼下时,却见阁楼外斑竹森森,似是趁着chūn日又分株了好多,清风徐来,俱是竹叶清芳。又闻得有徐徐的曲音,隐在幽竹中,似蟠龙,似伏凤,颇具意趣。玉郡王伫立许久,听得曲音消停,才步近了来,果见美人倚修竹,弹琴复短叹。玉郡王但笑道:“傅卿何愁?”傅天làng见了玉郡王,敛去愁容,只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玉郡王笑着挨着傅天làng坐下,又道:“我如今才觉得,郡王府离这儿真是咫尺千里,恨不得缩地成寸,天天的近着你。”傅天làng听他又提这样的话,心里不悦,但仍淡笑道:“只怕日日见着,就嫌腻了。”玉郡王便笑道:“你嫌腻了也无妨,我只日日悄悄蹲在那墙角,看看你的竹子,听听你的琴音,也就如了我的意了。”傅天làng又听他这样的话,虽有些动容,却是自伤为多。玉郡王不yù见他伤怀,便笑着取出一个诗筒,又道:“你看我近日所作的诗如何?”傅天làng看着诗筒是竹雕的,图案也不是什么繁复吉祥的,就是简简单单的竹,以竹雕竹,倒是有趣,却也不似玉郡王寻常华丽的用物。傅天làng便打开诗筒取纸稿,边说道:“我记得你有个碧玉整块挖的十八罗汉诗筒,怎么不用了?”玉郡王笑道:“你倒记得。”傅天làng摇摇头,展开诗稿,却见并非洒金纸的,是极素的雪白的宣纸,看了一下,又说:“这字迹是谁?”玉郡王便道:“我新请的清客。”傅天làng说道:“这字倒不错,比你好多了。”玉郡王闻言一笑,傅天làng看了一下,问道:“果真是你写的?”玉郡王摸着鼻子说:“嗯,怎么不是?”傅天làng掩卷说道:“既然如此,果然大有进益。”玉郡王便道:“怎么一看就问是不是我写的,难道我竟没好句了?”傅天làng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像罢了。”玉郡王却道:“既然不像,你又不疑了。”傅天làng却道:“不过一首玩意儿,郡王拿来骗我什么意思?所以不疑。”这话倒说得玉郡王有些惭愧,脸红耳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