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富贵门户:家族陪酒业_作者:木三观(61)

2017-01-03 木三观

  那玉郡王从前爱惜姬妾,如今心里只系傅天làng一人,但众人这么劝说,他也觉自己须负点为人丈夫的责任,便只好打道回府,临行前又不断说还要回来的话。那傅天làng只说道:“那儿才是你的家,若有家事在身,不必回来也不要紧的。”玉郡王却握住天làng的手,殷勤说道:“那儿只是我的府邸,你这儿才是我的家。”傅天làng闻言心动,垂头不语。

  且见玉郡王去后,傅天làng便立在栏杆处,只看玉郡王去路,却见天清气朗,淡蓝的天飘着薄云,难得的好时节。他躺了几日也没jīng神,便披了衣服往外头走去,云枕也跟着去了。二人便出了院子,只随意散步,见一路晚chūn的繁花似锦,那傅天làng只道:“这chūn色已晚,枉我病了许多天,不知道来看。”便越看越不足,贪看起来,一时又将行至院墙外,忽闻一些吵闹人声,兼听了两个伙计骂人。

  那傅天làng使了眼色,云枕便往院墙外探问,半晌回来,只对傅天làng道:“原来是个教坊的常客,银钱散尽了,被人厌弃,心里却仍念着薇官,竟想从后院爬墙进来,真是大胆,依我看,且送他去见官罢了。”傅天làng闻言不语,却又听见墙外传来歌声,原是一清朗男声吟唱的《蝶恋花》:“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qíng却被无qíng恼!”

  傅天làng正有伤chūn意,如今听了这小半阙的《蝶恋花?chūn景》,也是触景生qíng,便道:“听着倒不像是那样的轻狂人。”在旁却有一个小子说道:“这个客官我是知道的。说他蠢笨倒胜过轻狂。”傅天làng便问道:“这是何故?”那小子便道:“这个人咱们教坊的许多都听说了,原来是冬紫县乡绅的一个傻儿子,进京来念太学的,没见过多少市面,被他的同学带来咱们教坊,一时被薇官等小妖jīng迷了心窍,又听薇官撒谎,以为薇官真的家里遇上困难了,他这傻子竟就白白把钱奉上,那薇官照撒谎下去,一直要钱,害的他将自己冬天衣服都当了。薇官眼瞅着这人兜里已经一个当啷都没了,便不肯见他。他还不知道受了骗,心心念念想着,可见是个傻子!”

  傅天làng闻言,便道:“他把家当也当了?这薇官可知道?”那小子笑道:“怎么不知道?薇官这家伙最会生财。”傅天làng脸上微露愠色,只说:“这可如何使得?”那云枕便道:“虽如此,也是要给愿打一个愿挨,那乡绅之子莫不是也贪他的色?”那小子却笑道:“咱们说他傻,偏是这个,他进了教坊一根手指头没碰着,却白填送了身家。”

  且说这个冬紫县的乡绅儿子,名唤白术,家境也算得殷实,在乡里也是有头脸的,虽然这点银子身份到了京师不足挂齿,但吃穿用度也不输同窗。同学且带他往教坊去,不想他猛然就沉迷了这声色之中。若仅是迷了酒色,那些同学不必理他,却见他竟将这些小官们一个个当正经人看待,还当了个散财童子,便劝他:“戏子无义,你原好好的,今吃糠穿麻的,人家倒不念你一点恩!趁势放手罢了。”那白术却是一股脑的,只一味要见薇官,又说:“我到底要见他一面才行。”竟想翻墙,好快被拿住了,又要拷问他,还好有些人认得他是那个大傻子,便不将他做贼办。过了半日,又拉了他往院子去,说道:“你要见薇官,便让你见去,且叫你不要出声。”

  那白术被拉到一屋子的侧门,从帘子外听得有人声,只听见薇官那娇声娇气的说:“请傅爷、二爷的安。”又听见一个薄薄的男人声音说:“我听说你全家发了病,家乡发了瘟,不知是不是?若是的话,咱们这儿也是积善积福的人家,你跟我们说,自然短不了你的。”那薇官忙道:“并没有这样的事,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乱编排?”那声音又响起来:“金山,拉他去打二十,打了再回我有没有这事。”这话说得淡定,倒是白术听了惊慌,忙想要救,却被人拉着身子捂着嘴。却听得噗通一声,薇官原是跪地求饶了,只道:“我也不过想赚点子钱罢了!哪个做倡伎的不编两句诳一下客人的?客人偏爱听这些的,难道我还捡客人不爱听的说?”那人却道:“放你娘的狗屁!平日多少好话说不出,如今却把诳钱说成奉承?一张狗嘴吐不出真象牙!我只告诉你,咱们这儿是正经官家教坊,你那些外头半掩门学来的野路子倒收起些,别叫我看着恶心。你知道我这个人,再没好话,什么做不出来?如今只问你知不知错?”那薇官忙磕头认错,又说:“我再不敢了,只求二爷开恩。”傅二爷便冷道:“你只把钱给人家还回去,不要给我丢人,在京中子弟跟前还使这些下三滥手段,自轻自贱也就罢了,别叫人家一并连咱们教坊都看低了,以为我没有给你饱饭吃,以致你为了两个钱连脸皮都顾不上了。”薇官又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