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周光Z讶异道:“赵家最珍贵的东西竟是祖宗的牌位?”又小声在楚策耳边嘀咕:“我还以为会是他家漂亮的大老婆或者小女儿什么的。”楚策冷横他一眼:“你就知道这个。”
老头儿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那赵老爷生平最看重的便是祖上的荣光,每日早晚各要去祠堂祭拜一次,但谁知此次一时疏忽,竟叫那贼人将祠堂搬了个底朝天。赵老爷得知后捶胸顿足叫苦不迭,比失了多少huáng金都苦痛,但事已至此亦无可奈何,只得去知州衙门报官。知州大人也知道这贼的名声,抓了他便能在政绩上大添一笔,于是便在全城放话,说自己在衙门放了奇珍异宝,梁上君有胆便来拿。”
周光Z道:“然后梁上君就搬空了知府衙门?”
“可不是嘛!”老头儿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听说把知州大人气的胡子都翘了,哎,也怪大人自己太过大意,丢了官印,至今都不敢报上去。”
楚策:“官印?知府还丢了官印吗?”
老头儿点头道:“那贼放言说自己偷的都是别人心中最珍贵的东西,知州大人最珍贵的东西,可不就是那枚官印么?后来李记面馆的汤底配料、王进士御赐的láng毫笔、李三铁的老huáng狗、老刘头的亲孙女,都是这个理儿。”
见楚策颔首沉吟不语,老头儿转又对周光Z说:“少侠啊,你听听,平常贼人偷金偷银偷珠宝,他呢?他偷的却是别人心中至宝,牌位官印对他来说有什么用?不过是看着别人伤心自己躲起来看笑话,简直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周光Z连连点头附和:“对!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低声对楚策道:“阿策你怎么看?”
楚策转头对老头儿道:“老先生,敢问知府衙门在何处?”
老头儿道:“从此处往前直走两里,过了一座桥再左拐就是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敢问少侠可是有抓贼妙计了?”
“称不上妙计,同知州大人一样,不过是一招引蛇入dòng罢了。”楚策笑笑,站起身冲老头儿拱了拱手:“多谢老先生款待,在下告退。”
老头儿亦起身拱手道:“两位少侠慢走。”
两人出了老头儿家的院子,一路慢悠悠地牵着马往衙门走,周光Z随手揪过路边的一棵糙塞到黑风嘴里,望着楚策平静的侧脸道:“阿策,你有把握抓到梁上君吗?”
楚策坦然地摇摇头:“半分把握都没有,梁上君若是这么好捉的,早被人抓住抽筋扒皮了,我也只能尽力一试罢了,至少会会这个天下第一神偷,也算不虚此行。”
周光Z道:“你方才说‘引蛇入dòng’的意思,是像那位知州一样,放出消息,引梁上君来偷自己的东西?”
“不错,”楚策点头道:“梁上君神出鬼没,除了让他自动现身,只怕翻遍整座暨城,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阿策,”周光Z忽然停了脚步,楚策回头看他,见他眼带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你心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楚策怔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回过头,脸色却依旧波澜不惊,平静道:“我最珍视的自然是我母亲。”
“啊,忽然有些羡慕你。”周光Z也没跟上来,牵着马慢悠悠地在楚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走。
楚策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羡慕你有珍视的人啊,”周光Z笑嘻嘻地道:“本来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大大方方地说,我最珍视的人,是我的师傅师叔,可惜啊,现在的我连这句话都不能说了。”
牵着缰绳的手一下子攥紧,楚策僵了半晌才沉声道:“光Z……”话音未落,腰忽然被一双手紧紧地圈住了,周光Z扑上来死死抱着他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哭丧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楚策:“阿策,我只剩下你了嘤嘤嘤。”
楚策默了默:“走开。”
周光Z扭了扭身子:“我不!”
楚策似是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口气道:“你走开,到衙门口了,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周光Z一抬头,果然瞧见衙门口两个衙役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同楚策,连忙松开手,然后大大方方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好哇!我们是楚天山庄来帮你们抓贼的!赶紧拿好吃好喝的来招待我们,不然……”
楚策捂住周光Z的嘴把他推到身后,然后朝两位眼睛瞪成铜铃的衙役拱了拱手:“在下楚天山庄楚策,听闻暨城遭贼,特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