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沉默片刻,道:“卜羲她……是中了蛊。”
“中蛊?!”两人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周光Z道:“什么蛊这么邪门?杨兄你也解不掉吗?”杨泽沉着脸摇摇头,“此道晦涩高深,我钻研数年,所知亦不过一星半点……听闻百里神医隐退后居于南疆,就是为了研究南疆蛊术,不知他能否破解。”
“百里孤灯也真是挺累的,”周光Z笑了一下,懒懒地靠上楚策的肩膀,“谁家得了什么治不好的毛病都想找他试试,我要是他,我大概也要隐退到深山里去了。”
杨泽捡起地上的另一截骨笛,将两段拼在一起看了看,“听闻百里神医以前所属的拂雪阁恶名昭彰,他在江湖上行事大摇大摆却无人敢置喙,除了百里神医他自己的实力所摄之外,恐怕也是因为谁都无法预测自己是否会有去求人的那一天。”楚策看了眼他手中的骨笛,问:“还能拼起来吗?”杨泽摇摇头,说:“断了就是断了,勉qiáng拼起来也还是断的。”他将其中一段随手扔开,“先凑合着用吧。”
楚策伸手从包袱里新掏出个gān馒头递给周光Z,“那个掉地上了,不要了,吃这个。”周光Z接过馒头,愁眉苦脸地啃起来,边啃边嘀咕:“你就不能掏出块ròu给我?没ròu,糕饼点心什么的也行啊,整天吃馒头,我的脸都快长成馒头样了。”楚策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又看了看周光Z的脸,笑了一下,道:“你的脸本来就跟馒头差不多。”顿了顿,又严肃地道:“要珍惜粮食,蜀城一过,之后的路就再没有城市可补给了,我们的馒头总共就剩下这么几个了,等吃完了,你想要都没有了。”周光Z不屑地撇撇嘴,“我是不会想念馒头的。”转头看向杨泽,“杨兄,你吃吗?”杨泽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中原的东西我可吃不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那包糖丸,取出几颗往卜羲嘴里喂,“我们卜羲今天出力了,可得多吃点。”
见周光Z的目光又开始在卜羲身上飘,楚策伸手拍了下他的脑门,“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周光Z连忙捂住脑门,怒视着楚策,“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是那种觊觎有夫之妇的人吗?”楚策冷哼一声,“你难道不是么……”话音刚落,胸腔里又是一阵剧痛,楚策一怔,然后整个人就是往前一栽,周光Z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搂住,慌忙问:“阿策你怎么了?”抬起楚策的脸一看,整张脸已是惨白一片,捏住手腕一探脉搏,却又平稳有力。楚策紧紧揪住周光Z的后背,剧烈喘息起来,可似乎他抱得越紧,心口莫名的疼痛就越剧烈,最终喉咙一阵腥甜,吐出一大口血。
杨泽连忙也跑到这边来,“楚兄弟这是怎么了?”周光Z抱着楚策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他似乎也这样疼过,但只是片刻功夫,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杨泽帮着周光Z把楚策放平,趴到他胸口听了听,起身道:“我对医道也是一知半解,但以前曾跟着苗医师傅学过几天,”掏出一颗他给卜羲吃的那些糖丸,转头问周光Z:“这是我给卜羲特制调养身体的,要不要给楚兄弟吃颗试试?”见周光Z犹豫,又道:“就算不奏效,也不会有坏处。”
周光Z紧紧地握着楚策的手,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神qíng痛苦难耐,踌躇良久,终于道:“那吃颗试试吧。”接过杨泽手里的丸子,小心翼翼地掰开楚策的嘴放进去,楚策皱着眉头吞下,刚一入肚,心口的剧痛便是一缓,周光Z见他脸色一松,忙问:“怎么样?”楚策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小声地说:“好多了。”周光Z拍了拍他的背,感激地看向杨泽,“杨兄,真是多亏有你了。”
杨泽摆摆手,“举手之劳。”看向楚策,问:“楚兄弟,你来南疆之后可曾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楚策平复了会儿呼吸,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道:“到了蜀城入住那客栈后便几乎一直呆在房间里,只撞上了那个已死的达久,”顿了顿,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杨泽,“还有你。”
“这可就奇怪了,水土不服也没这么个不服法。”杨泽撑着下巴道:“不过咱们这的怪毛病确实特别多,但既然吃我这糖丸有用,暂且也能放下心来,反正是要去找百里神医的,到时一起医治就行了。”周光Z闷闷地说:“咱这一窝蜂地去看病,只怕到时候人家一个都不收。”对楚策温声道:“等会儿我替你检查检查,别是以前的什么旧伤复发了。”他难得这么温柔可亲,楚策胸口余痛尚存,心底的愉悦却已压制不住,嘴角微微翘起,心安理得地靠进周光Z的怀里,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