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裴云惜yù言又止。
裴明惜拉过他,道:“前几日文惜道你来看望我们,可惜大哥事务缠身,未能好好待你。昨日回馆见了你的信,知你竟跟着霍龄他们去了万梅园,见了皇后娘娘,真乃家门之幸。快随大哥进馆,外头实在是冷了些。”
裴云惜神色复杂,外头是冷,可大哥甘愿站在外头受冷,也要目送戴持蘩肴ィ可见他痴心一片。若不是当初自己的怂恿,大哥也不会来到京城,为这段qíng讨要结果。huáng飞云的话犹在耳畔,裴云惜深知戴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这可能是一段不会开花结果的感qíng。
“云惜,你是不是穿得少了,怎脸色这般差?随我进屋多披件袄子。”裴明惜牵着他,兄弟二人小别后更是亲热,“文惜这几日大门不出,刻苦温书,我就不带你去看他了,怕他又要发脾气。”
屋内gān净亮堂,裴明惜翻着柜子,抖出一件薄棉袄,硬是要替裴云惜套上。
“大哥……大哥!”裴云惜见他神qíng快活,心内愈发郁结,忍不住一把扑在他怀中,委屈起来。
他瑟瑟发抖,好得不完全的身子,又酸软起来,眼眶红了,鼻子也塞住了,呼吸间满是鼻音。裴明惜不知所因抱住他,安抚他,“云惜,云惜,怎地像小童般要哭了?想家了,还是想大哥呀?”
裴明惜越是这样哄他,裴云惜越是难过,抽泣道:“大哥,是我不好,我不该轻率地怂你入京,是我的错……”
裴明惜诧异,问道:“何意,云惜?你慢慢给大哥说来,怎了?”
裴云惜枕在他肩头,平复下心qíng,才起身,眨着兔子般绯红的眼睛,道:“大哥,你与戴大人的事,戴侍郎已知晓了,是他召戴大人回京,为的是断了你们的关系。且这事是、是薄肃劝的戴大人,他们是有心要拆散你们……想你们怎可能斗得过戴家呢!如今见你们二人愈发qíng浓意切,若日后分隔两地,岂不是痛苦之极?”
裴明惜吃惊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云惜道:“若当初我没有自作聪明,认定两qíng相悦便可长长久久,那许你时间一长,便会淡忘与戴大人的qíng意,亦不会饱受相思之苦。”
“云惜你……”裴明惜见他自责难当,心中轻叹,“你真傻呀,此事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关你的责任。是我自愿上京见他,能得他的真心,我已无憾。你道大哥真不知日后下场?拆散也好,分离也罢,世间难得双全法,许这便是命呀!”
“大哥……”裴云惜讶然,他不曾想裴明惜竟想得如此通透。
“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裴明惜笑道,“趁我在京城这些时日,与他快活些,等我走后,便相忘于江湖吧,哈哈……”
裴明惜变了,较之从前,愈发大方成熟,再也不是那个温温和和不擅言辞的裴大公子了,他或许能独挑一肩,担负起裴氏的家业了。
裴云惜瞧他笑得轻松,巧妙地隐藏住了眼中的酸楚和心碎。
兄弟二人沏了壶热茶,围坐在炉边,聊起了近几月的事。裴明惜讲了他在京城的生意,裴云惜说了他在万梅园的所见所闻。
“嗯……云惜,我倒是有一问,”裴明惜道,“这薄皇后与薄公子,长得相像吗?”
“这――”裴云惜有些不qíng愿道,“像的。”
“定是美人了,薄皇后。”
“大哥,你打听这些作何,又与我们没有gān系。”裴云惜急忙想撇清这些事qíng。
裴明惜道:“我在京城月余,听闻了不少薄府的事,薄家一门独有薄肃一子,宠爱甚佳,然薄公子从不曾恃宠骄矜,经常命下人施粥发粮救济穷人。他与竹君二人,还曾开办过学堂,为无钱进学馆的读书人授课。而后薄太傅不满他成日去当教书先生,便想命他进宫教授皇子,戴侍郎也不喜竹君这般,求圣上赐了官,远调临安,下放锻炼。没想到薄公子一声不响也跟着去了……”
裴云惜瞠目结舌,他疑心这个裴明惜编造出来逗弄他的。薄肃怎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清高傲慢,目空一切,又怎会施救穷人,他不是最瞧不起低贱平民了吗?他不是最不屑与他们这种下等人打jiāo道了吗?
“大哥,你、你可是唬我?”裴云惜难看地笑了笑,这并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