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_作者:控而已(46)

2017-01-02 控而已

  那峨眉派,却蜀中一派女尼,在那峨眉山上,与那青城相去不远,早负盛名。只是自二十年前妙空师太圆寂后,闻言其弟子便再无习得峨嵋刺十重功力者。而今掌门觉远师太,虽去妙空师太稍稍,那峨嵋刺犹已登至八重功力,不可小看。

  如今这江湖上顶级人物立在丈内,解舆心下且喜且惊且疑。喜的是他一介小小观察,却得闻这等高人言语;惊的是倘要教他们觉察他二人潜在此窃听,不知怎生收拾;疑的却是,这玉泉寺虽是天下名寺,今夜来的人亦是多得教人忐忑。莫不是俱是为那官人囊中物来?事到如今,解舆却极是待知,那官人究竟是持了何物。

  心念一转,忽而思及,倘道“高人言语”,那杨蝶掩亦是那句诗中一员,这半年言来语去,直不知多少回。有甚可喜的。还道是,这些高人,不过声名在外,其实便如那杨蝶掩一般?恁的一想,当下豪气全无。

  听得那峨嵋派女尼娇叱一声,该是出手了。当下听得叮叮当当短兵相jiāo,亦不知战况如何。解舆听得心痒,待探头去睃上一睃,刀红隐知他心思,暗暗掐了他腰间一把。疼得他yù呼痛又不敢。

  二人斗得正酣,只听那长梧子定定道来:“觉远师太,你我二人皆远道而来,所为何物,想来彼此心知肚明。此刻鹬蚌相争,岂不教那渔人夺了利害?”

  那觉远师太冷道:“我但见你蚌,不见渔人。”

  长梧子朗声道:“渔人,你须出来则一声。”

  解舆大惊,只道教他识破他二人所在。伏在茅糙内,却是一动不敢再动。

  俄而,听得不知何处传来yīn恻侧一阵笑来。原来那长梧子说的非是他二人。那人笑声极是不堪入耳,直如砂石碾过一般,笑得人毛骨悚然。笑得解舆只觉心间有虫自钻营,极是不适。那妇人悄悄捏住他手,却从手心内渡来一股真气。那真气循手少yīn心经而入得心前,却抚平心内不适。当下省得那人之笑中暗藏劲力,功力稍弱者,却是不适。

  “道士道士,尼姑尼姑,俱来争这俗世利物,笑煞人也!”那人声似从四方八面而来,却是辨不得来自何方。

  “大胆!” 那觉远师太制怒不住,喝道:“你是甚么人!敢在老身面前放肆!”

  “哈哈。”那人笑声渐远,道,“老道老尼莫不是同来山寺赏月寻桂?哈哈哈哈。”

  那觉远师太怒不可遏,喝道:“追!”

  一时那兵刃声渐歇,那峨嵋派女弟子对那楼观道男弟子道:“今日且先饶与你,此帐来日再算。”便听得一行人引马而去之声。

  那楼观道人亦不追赶,亦是纵马而去。只听得那男弟子问长梧子道:“师父,来者甚人?”

  长梧子沉吟道:“只怕是昆仑老yīn。”

  那男弟子大惊道:“敢是此事已传至塞外?”

  长梧子道:“只怕此事已人尽皆知。”

  那男弟子道:“武林今日过后怎地血雨腥风。有道是:待月一出,天下一劫。不知今番如何收场。”

  第30章 待月(3)

  那二人自驾马滴滴答答走远。解舆听得再无人声,方拨开那茅糙探头出来透气。刀红隐亦是伸出头来。

  解舆道:“这等高人,怎地不觉我二人在此?”

  刀红隐忍住笑,心下道:这观察恁的天真,真不知他追捕那杨蝶掩半年怎地见耍。那等高人,岂会与你这等小人物计较?口中却道:“那自是夫君闭气闭得妙。”

  解舆却是不觉有甚不妥,因问道:“待月一出,天下一劫?这待月却是甚么物事?”

  刀红隐却不答。心内细思量道:传言待月诏乱世方出。前番却是安史之乱,再前番,却是永嘉乱时。今番大宋西有赵元昊乱,辽索晋阳及瓦桥关南十县,宋得天下不及百年,竟要至于天下大乱么。这刀红隐虽是大理人氏,然自小习汉学,说汉话,却也与汉人一般无二。且大理段氏自是汉人,与宋jiāo好,故而今番想来,却也将那辽,夏视作异族。

  这待月诏,不见记于正史,然江湖古来传言一句:待月一出天下劫。原来,这待月诏每每于天下大乱前出世,此诏一出,天下必有大劫,终了,谁得了这待月诏,谁便能平天下。传言道:秦末,此诏出,陈涉乃揭竿,当中经数十年,虽楚项力拔山气盖世却潦倒乌江,韩信战无不胜然不敢背,皆是因此诏之力。又道:汉末王莽作乱始,此诏已出,直至司马氏夺天下乃定。然终不长久,南北朝纷争数百年,无人夺得此物,直至隋朝方正。唐末安史之乱前,此诏已出,然直至陈桥之后,天下方尘埃落定――正史却终不提及此事,且但闻人说此诏之事,定是语焉不详。只说此诏乃是天降神物,有非凡之力。刀红隐素来不信鬼神之说,故而只道那待月诏乃是当朝人闲来无事杜撰之事,或是牵qiáng附会之辞,寻常听闻亦不甚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