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徐容华”三个字,面色愈发yīn沉,秦婕妤连忙也住了口,众人又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君合跟着皇帝进了庆宁宫宫中,一进殿门,殿中人纷纷起身行礼,君合抬眼,见皇后也正看向他,眼中却读不出什么qíng绪,便低了头,立在门口。
皇帝行至殿中正位坐下,向和太医问道:“斓儿如何?”
兰妃一听此称呼,不免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抬眼看向殷婕妤,殷婕妤亦缓缓点了点头,皇后与徐容华却脸色有些发白。
和太医上前回道:“回皇上,小主月份已近,因动了胎气早产,本无甚大碍,只是现下看来有些难产的迹象,微臣已经着人煎了药,能否顺利,还需看小主自己了。”
君合听了心中一惊,也不知是真的难产还是和太医为了唬皇帝而扯的谎,听着程容华隐隐传来的痛苦的呻|吟,不免提起了心。
皇帝面色不善,挥了挥手,眼瞅着地上,缄默不语。
空气中似乎淡淡的弥散着血腥的气息,帝后不开口,兰妃几人也都只低着头不敢言声,秋风卷着落叶在院中打着旋儿,微微的将寒意拂进殿中,殿中人个个紧咬牙关,生怕一时松懈便有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来。
“我昨日便说了。”皇帝终于开口道,“已近临产之日,做什么偏要这时候挪到秋怡宫去!”
他的声音含着怒气,未曾拔高音量,却已唬得人冷汗直流。
皇后起身道:“此事是臣妾疏忽……概因宫中流言――”
“宫中流言是一天两天了吗?!”皇帝打断皇后的话,道,“说是已传了数月,偏偏临到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你就是这么管治后宫的吗?!”
听到皇帝动怒,满屋的人连忙都跪在了地上,皇后咬着下唇,道:“臣妾无可辩驳,请皇上降罪!”
君合心中暗道:这搬宫之事本就得了皇帝首肯,皇后却不提,只说自己有错,定是要皇帝自省呢。
果然,皇帝听了皇后所言,不耐烦道:“降罪降罪!只知事后请罪告饶!都起来罢!”
众人复又纷纷起身,兰妃瞧了瞧皇帝颜色,道:“皇后娘娘也是好意,臣妾原还想着到臣妾宫里去也好帮着照拂一二,倒也是好的,怎料才出了宫门就出了这事!说到底还是奴才们不省事!”
皇帝听言,有时沉默不语,兰妃见皇帝不搭话,便给殷婕妤使眼色,殷婕妤只得接话道:“此刻说这些也没意思,哪个奴才敢故意摔了呢?只求妹妹这胎能顺利产下就是了,问责什么的话,也不急在这时。”
兰妃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空气再度静默下来,只有程容华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良久,左星汉匆匆赶来,行至皇帝身边,将手中一个物件jiāo予皇帝,又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皆悄悄地拿眼去看,只见皇帝听罢,脸色变了一变,看了看手中的物件,而后狠狠地丢在了徐容华面前。
何容华一惊,迟疑的站起身,众人一看,却是一块浑圆的鹅卵石。
“皇上……”徐容华嗫嚅道。
皇帝怒道:“你已生下十皇子,何必还要行此下作手段?!”
徐容华惊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道:“臣妾……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皇帝道:“你宫门前的石子路,平白多出十数颗鹅卵石!若非你设计,斓儿怎会跌轿?!”
徐容华听了,顿时眼泪汪汪道:“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道程容华会经过羽然宫啊!何来设计一说?!”
兰妃忙道:“是啊,徐容华此前有孕的时候也是和程妹妹极好的,不过是在何婕妤那事之后受了惊、身子不好了才生疏了些,怎会害程妹妹呢?”
一听何婕妤之事,皇帝不觉又将眉头拧了一拧,皇后见状,道:“不过是几个石子,皇上恐怕多心了。再者说,徐容华若当真存心陷害,怎会将石子扔在自己宫门口?岂不是引火烧身?”
殷婕妤忙道:“正是呢!当日被何婕妤推徐妹妹入水,若非yīn差阳错自己送了命,她事后也是难摘得清的。徐妹妹经此一事,吸取了何婕妤的教训,也该知道若要害人也备好抽身之措才是。”
徐容华听罢转头怒视道:“殷婕妤!你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