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又不免觉得可悲可叹,看他们还沉溺在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算计里,却不知大限不日将至。
忽然,他又想到了忠慧王。
那日忠慧王为了阻拦皇帝前往歆玉宫,冒冒失失地说了金杜资助张白龙之事,打乱了建元王的密谋,也引发了皇帝的疑心。
而皇帝与建元王商议过后,建元王却始终未再上禀此事。
进了康乾宫后,君合再难与外界联系,唯有炜衡偶尔偷摸潜进宫里寻他,但他也再没任何消息通传,他现在全然不知忠慧王那里究竟如何,是否真的寻着了证据要向皇帝揭露金杜的yīn谋?还是已被建元王劝服放弃?又或者还有什么波折?
他又想到当日一闪而过的念头,金杜是否也会不信任忠慧王,在围困忠慧王府时假戏真做,让他无法救驾,甚至取了忠慧王的xing命?
一个一个的问题不断地涌现,此前他一心谨慎着服侍皇帝,而今被皇帝一句话惊醒过来,这些平日顾不得的考虑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
君合心中苦闷无比,这世上最烦恼的事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问题困局,却无力无法解决。
帝后两人在一团和气中拟定了几个人选,便盥洗就寝了,君合守在殿外,瞪着眼睛一路看着月牙西沉,彻夜无眠。
yù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初一过后,皇后当程德嫔之事已了,开始大着胆子常往康乾宫来,言语间除了三皇子的婚事,也开始隐晦地为康贵人邀宠。
皇帝不以为意,只随口应承,事后也临幸了一两次,却并无什么奖赏加封。
君合心中好笑,康贵人那样的头脑,纵然生的是个美人模样,又怎能为皇后所用呢?可见徐容华失宠后,皇后身边再没得力的人了。
而另一头,兰妃见皇后忽而再度复宠,一时也按捺不住,频频地托人叫君合拱火传话,君合想着皇帝知道程德嫔与兰妃亲厚,他帮衬着说话自也有理,便应承着办了。
皇帝听了君合的话,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又想着皇后本就有李浩源的家世、又有金杜这样的亲家、若三皇子定了亲事只怕在后宫又要独大,便借此也开始偶尔到兰妃宫中去。
兰妃原想着程德嫔一事皇后本该元气大伤,却未料这么快便东山再起,便在与皇帝相见时忍不住又提及此事。
然而皇帝听了,却沉下了脸,只说此事已如此,又是虚惊一场,难再追究,叫她莫再叨念。
兰妃一噎,只得含笑告罪,再不敢提。
可叹兜兜转转一载有余,程德嫔与殷婕妤逃出宫去,徐容华失宠,贤贵妃遇害,康贵人上位,而宫中仍旧是皇后与兰妃平分秋色,竟似一番轮回,报应不慡。
又过了数日,建元王终于再次登门,回禀忠慧王一事。
“臣弟仔细地问了,除了那一个海盗头子的供词外,枫儿那边也再无旁的证据。”
皇帝听言微微颔首,又问道:“既无证据,他又为何如此言之凿凿?”
建元王笑笑道:“他说当初征赤之时被暗杀的细作,与贤贵妃之死状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资一伙人之手,而这人他之所以认定是金杜……却是因他先前那位门客而知的。”
君合一惊,暗自拿眼瞧了瞧建元王,建元王却神色如常,视他如无物。
皇帝以手托腮,道:“那个门客朕也有所耳闻,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朕原还想着抽个工夫见一见这位高人,不过枫儿不是说已将他除掉了吗?”
建元王颔首道:“除掉不假,但却不仅是为了严防那海盗之事外传――皇兄想一想,如此一个良材,枫儿怎么舍得就为这么点子事便灭了他的口?”
皇帝蹙眉道:“那却是为何?”
“那是因为,这位夏先生,”建元王轻轻一笑,道,“就是金杜安排的细作。”
皇帝登时瞠目,问道:“当真?”
建元王搔了搔额头,道:“这话都是枫儿说的,若说真不真,臣弟却也说不准了。”
皇帝疑惑道:“金杜为何要在枫儿身边安cha细作?”
建元王道:“按他所说,一是为了里应外合,促成枫儿与赵氏之事,以便金杜拉拢赵侍郎,二则是为了长远考虑,在枫儿那里煽风点火,配合金杜的一切行动,必要时也可以挟持枫儿以达目的。”说罢又补充道,“枫儿作为长子,自是免不了,而浩儿作为嫡子,恐怕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至于其他子侄,便不好说了。”